&esp;&esp;沈墟沉默了一阵,眼睛看向荷塘里升起的乳白色的薄雾:“不为何。”
&esp;&esp;这句“不为何”中包含了无限苦涩,他已不能时时刻刻将剑阁挂在嘴边。
&esp;&esp;竹叶青甘冽,酒香扑鼻,玉尽欢端起琉璃盏,一饮而尽,懒洋洋把玩着空杯,问:“你此生从未饮酒?”
&esp;&esp;沈墟道:“喝过的。”
&esp;&esp;“那为何从前喝得,现在喝不得?”玉尽欢轻轻哼笑,“还是说,与旁人喝得,与我就喝不得?”
&esp;&esp;听他语气,似有不悦,沈墟蹙起眉尖,本想说之前那次是被人强迫,但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提及此事,也就默然不答。
&esp;&esp;玉尽欢等了一阵,没等到解释,“嗒”一声将酒杯放回到石桌,霍然起身,冷冷道:“连杯薄酒也不肯赏脸,如此看来,沈大侠是不想交玉某这个朋友了,玉某也不好再一厢情愿强人所难。”
&esp;&esp;他一挥衣袖,竟是要走。
&esp;&esp;也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沈墟竟伸手拉住了他。
&esp;&esp;只轻轻地拉住了一小片衣角。
&esp;&esp;玉尽欢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他立时停下了,转过脸时脸上已绽开了奸计得逞的笑容:“看来墟弟还是认我这个朋友的。”
&esp;&esp;竟然是欲擒故纵!
&esp;&esp;沈墟一时无言以对,无奈地抬头望着他。
&esp;&esp;此时,风很轻,吹动枝桠,清淡月光自那棵大梧桐树的枝叶间漏下,漏在两人的面上,晃动的衣衫上,和如水的眼睛里。
&esp;&esp;沈墟仍拉着那片衣角,玉尽欢轻轻扯落他的手,放置在石桌上,将那只装满了竹叶青的琉璃盏塞进他的手心。
&esp;&esp;沈墟蜷了蜷手指,心想,玉尽欢的指腹比酒盏更凉。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花意浓:谁要当这个神经病的小心肝呀!免费送姑奶奶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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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墟第二次喝酒,喝的还是竹叶青。
&esp;&esp;目前为止他有限的人生阅历里只喝过这一种酒,私以为全天下的酒都是这个味道。
&esp;&esp;后来他倒是尝过许多各式各样的酒,浓香如泸州大曲,甘润如汾清,醇馥如西凤,奇怪的是,他依旧独爱竹叶青。
&esp;&esp;“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玉尽欢每唱一句,就喝一杯。
&esp;&esp;唱来唱去,就这一句。
&esp;&esp;沈墟听来听去,终于忍不住:“能不能唱点别的?”
&esp;&esp;玉尽欢笑吟吟瞥向他:“不如你来唱?”
&esp;&esp;沈墟沉默了,他不会。
&esp;&esp;要论唱小曲儿,花姐姐首屈一指。
&esp;&esp;既然想到花意浓,出于道义,沈墟决定还是得劝两句,就问:“为什么不给她赎身?”
&esp;&esp;玉尽欢不懂他语焉不详说什么,从喉间懒洋洋地溢出一句:“嗯?”
&esp;&esp;“我说花姐姐。”沈墟歪着脑袋想了想,斟酌着措辞,“烟花柳巷实非久居之所,你若已择定良人,还是应当为她多多考虑。”
&esp;&esp;“良人?”玉尽欢长眸微眯,大致弄懂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你说花意浓?”
&esp;&esp;沈墟盯着他:“我师姐曾言,男人要从一而终,万勿左顾右盼,始乱终弃。”
&esp;&esp;玉尽欢觑他一张小脸还挺认真,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又冒出来一位师姐?怎么,她是你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