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宗人令沈季修一身官服躬着身立在皇后身边,手里捧着一碟子糕点,婢女皆侍立左右。
&esp;&esp;沈季修慌忙跪下行礼,下一瞬他手中那碟子糕点就被狠狠掀翻在地,时月影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元景行粗暴地捏过她的手腕。
&esp;&esp;时月影手中荷花酥坠落,她疑惑地地迎上男人的视线,他神色比廊外的风霜更冰冷。
&esp;&esp;皇帝侧眸睨向边上的宗人令,后者吓得垂首匍匐在地,皇帝眼眸之中怒意翻涌。
&esp;&esp;时月影肩胛轻轻颤抖,她从他眸中体会到翻涌的杀意,如此令人心悸的眼神又转回到她身上,他的手掌收紧几分。
&esp;&esp;“诶?”时月影晶莹眼眸无辜地望着盛怒的男人,对他动怒的理由丝毫不觉,“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esp;&esp;皇上、宗人令,无论是何种称呼,从她唇边溢出都仿佛裹着蜜糖一般!
&esp;&esp;“穿鞋!回宫!”他狠声低语。平日里在臣子面前伪装的端肃模样荡然无存,粗暴地将一脸茫然的女人从木榻扯下来。
&esp;&esp;时月影跌跌撞撞。
&esp;&esp;一双遮在裙摆之下的玉足才趿进绣鞋,被男人凶狠的力道拽着往外走。
&esp;&esp;“诶?我的话本!”她回眸流连于床榻边那成堆的话本。
&esp;&esp;皆是宗人令这些时日子费劲心思寻来的孤本,世间稀有。
&esp;&esp;“皇上要带臣妾去何处啊?”
&esp;&esp;话音刚落,那粗暴的手臂拦腰抱起她登上龙辇。等时月应从晕眩之中回过神,自己已经被抱进龙辇车厢之中。
&esp;&esp;“驾车回宫!”
&esp;&esp;驾车的侍卫不敢怠慢,跳上马车回挥起鞭子。
&esp;&esp;华丽龙辇车厢之中一分为二,时月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esp;&esp;元景行大刀阔斧地坐在门口,对她虎视眈眈。或许这个词并不精确,可他眼眸之中的恨意与占有的欲那么明显,她想不出还有别的词用以形容这般眼神。
&esp;&esp;她右足的缀珍珠绣鞋在登车时飞了出去,她屈起双膝扯过裙摆,堪堪遮住被冻得微微红的足。
&esp;&esp;时月影不敢言语。明明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关进宗人府,如今又莫名粗暴地带她回宫,他究竟因何愤怒?
&esp;&esp;马车奔驰向前,元景行渗人的眼神始终牢牢禁锢着她,仿佛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esp;&esp;可任人鱼肉的她,怎能伤他分毫?宽敞华贵的车厢令她几近窒息。时月影鹤颈低垂,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esp;&esp;回到皇宫,她踉踉跄跄被带进灵兮殿,皇帝的寝宫,一年之中他夜宿于此的次数屈指可数。
&esp;&esp;他一边拽着她进殿,一边吩咐惶恐的宫女,“去叫御膳房取碟荷花酥来!”
&esp;&esp;进了殿里,炭火暖意瞬间驱散了雪夜的寒冷。
&esp;&esp;铁锁般的手掌终于放过了她,时月影咬着唇微恼,“陛下怎么了?”
&esp;&esp;“朕怎么?!你还敢问朕怎么了?!”元景行深深地抽气,声音响彻整座宫殿,吓得宫人们纷纷匍匐于地,“宗人令竟然敢捧着糕点到你面前!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了?!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esp;&esp;“那些糕点又无毒,臣妾为何不能食?”从前他无理取闹还能知道个原因,今日太荒谬了。
&esp;&esp;“你敢唤他宗人令!”元景行如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一般在她面前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