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压下当场掀桌的冲动。
白梦还在,姨娘及暖暖也在,他不跟他闹。
齐小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腾的怒火被强行按捺下去,只余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将筷子轻轻搁在碗沿。
再开口时,声音竟出奇的平稳,“好啊,几时出发?”
他看也不看周砚,只盯着白梦,仿佛在确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程。
周砚被他那冰冷的目光刺得心头发紧,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碟。
他知道,他的兔子生气了,很气很气。
那点炸起的毛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冰棱。
但……气就气吧。
周砚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
如果他能守住这江南道,他自有千百种法子把人哄回来。
如果守不住……那这气,至少能让他离开得更干脆些,平安地活下去。
一顿早餐,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草草结束。
碗里的粥还剩大半,却没人再有心思动筷。
回梅院的路上,齐小川走得很快。
纤细的背影绷得笔直,每一步都像踩在周砚心尖上。
周砚落后几步,亦步亦趋地跟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哄人的念头。
美男计?苦肉计?现在用怕不是火上浇油。
直接解释?
可事已至此,解释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棘手,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降临。
齐小川走到窗边站定,背对着周砚,肩膀的线条紧绷着。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这反常的平静比直接的爆发更让周砚心慌。
他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该进该退,该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终于,齐小川转过身。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总是灵动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却异常沉静。
甚至映出周砚有些狼狈的身影。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眼神,那语气,明明白白写着: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清清楚楚的解释,我们之间玩完。
周砚的心猛地一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