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才刚开始用刑,那船夫头目便彻底崩溃了。
像一摊烂泥般瘫软下去,喉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哀求:“饶……饶命……我说!我都说!”
涕泪和血水糊满了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接……接这票的……叫途大虎!是个专干掘坟勾当的亡命徒。”
“……他身边跟着个心腹,叫赖三……”
头目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破碎的肋骨,疼得他浑身抽搐。
“今晚……今晚岸上有批新货到……”
“途大虎带着赖三……和另外三个手下……回岸上取货去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该返程了……”
他话音未落,周砚冰冷的眼神便扫了过去。
白青心领神会,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眼底闪过一抹残酷的厉色。
他嘴角一勾,那只拿刀的手猛地扼住头目的咽喉,五指骤然发力!
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头目的哀求戛然而止。
眼球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暴凸出来,死死定格在濒死的绝望上,至死都未能瞑目。
那具软倒的身体被白青随手丢在冰冷的甲板上,再无生息。
接下来的清理,迅疾而彻底。
甲板上,那些早已被周砚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的打手们,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施展。
便在陆青率领的周府手下面前,化作了一具具无声的尸体。
全程只有头目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混合着江水的腥气,在死寂的夜风中很快消散。
陆青迅速指挥手下彻底控制了船只,只等那途大虎自投罗网。
周砚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重新踏入那间舱房。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时度已经替人处理好了身上沾染的血污和零星擦伤,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周砚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床上昏睡的人影,脚步无声地停在床边。
他声音低沉紧绷:“他……怎么样了?”
时度拿着药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沉默地放下东西,取下了夹在齐小川腋下的温度计,喉结滚动才转过身面对周砚。
“齐先生的外伤处理好了,都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按时换药即可,但是……”
周砚的心骤然收紧。
之前在来的路上,他早已将所有可能的结果都预想过一遍。
最后他发现——只要齐小川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时度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沉重的转折。
“齐先生之前被强迫吸食了数次大烟膏,剂量不小……恐怕……会形成心理依赖。”
舱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温度骤降。
一股无形的足以令人窒息的暴戾之气从周砚身上汹涌而出。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那双刚刚被血腥场面浸染过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比之前更甚的毁灭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