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白青早早就已经在院里等人了。
他几乎一夜没合眼,翻来覆去一直在琢磨他哥的话。
还务必确保那人的安全!
为什么?凭什么?
一个来路不明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能如此轻易地踏足府里最隐秘的角落。
甚至要他亲自护送?
白青烦躁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各种猜测在脑海里翻腾。
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合理的解释上——钓鱼!
一定是钓鱼!
他哥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真被这个齐小川迷住?
昨晚那句“看好他”,分明是暗示他盯紧齐小川的一举一动。
看看他是否真与那些蛀虫有所勾结!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浓雾,白青只觉得豁然开朗,整个人瞬间活泛起来。
他用力一拍大腿,脸上阴霾尽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使命感。
他就知道!他哥怎么可能栽在这种人手里?
待会儿,他非得替他哥把齐小川盯得死死的,任何一丝可疑的蛛丝马迹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齐小川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树下那个精神抖擞、眼冒精光的少年。
白青正握着拳,嘴里念念有词,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活像打了鸡血。
周砚曾随口提过,白青是他当时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
那时白青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带回府当晚就发了场要命的高烧,连王大夫都摇头说凶多吉少。
可这小子命硬,硬是挺了过来。
只是脑子似乎烧得有些……不同常人。
可此刻看着白青那副狠厉又带着点执拗天真的神情,齐小川实在没觉出什么不同。
只觉得这十七岁的少年身上那股不管不顾的凶悍劲儿,有时甚至比周砚还让人心惊胆战。
“走吧。”齐小川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平静地开口。
白青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兴奋,换上一种审视的表情,哼了一声,转身带路。
他步子迈得急,故意将齐小川甩开一小段距离,仿佛不愿与他并肩而行。
齐小川被小年青针对得莫名其妙,耸耸肩,跟在身后。
两人来到地牢入口,狭窄潮湿的通道向下延伸,壁上嵌着昏暗的油灯。
火苗在阴风中不安地跳跃,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石壁上,如同鬼魅。
空气里弥漫的气息令人作呕,隐约还能听到深处传来的、不知是水滴还是呻吟的窸窣声响。
齐小川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这是他第二次进来了,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不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走了多久,白青终于停下脚步。
他们停在了一间狭小铁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