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时度前往周砚卧室替人换药。
“大少爷,该换药了。”时度语带几分讥诮。
他实在不是很理解周砚的行为。
还记得前几日冲进周家祠堂那刻,周砚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刺入眼帘,陆青与白青侍立两侧,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而这位周家掌权人,竟为了齐小川,执鞭自罚!
“你说你何必呢?齐小川早就没事了!倒是你。。。。。。”时度边说边将上好的金疮药细细敷上。
“这般默默承受,又不告诉人家,他如何知晓你为他所受的苦?”
周砚声音毫无波澜:“他不必知晓。”
终归是他亏欠齐小川在先。
无论是诱齐小川为饵,还是令他重伤,皆是他亲手布下的局!
但卢勇不除,无论是对周家,还是对齐小川性命,皆是悬顶之剑。
卢勇望向齐小川时,眼中那抹淬了毒的阴鸷杀意,纵然掩饰得滴水不漏,仍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卢勇要杀齐小川!
“啧啧啧,你倒是情深意重。”时度一连三啧,“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有情有义了。”
他一把扯开对方袖口,“怎么?白天装阎王,晚上偷偷给他试药,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周砚前段时间可是时常半夜三更去人家窗外偷偷看人。
那股扭捏劲,连大姑娘都没他这般。
“这个齐小川就如此……特别?”
时度口中的“特别”的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周砚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他并不清楚。
齐小川对他,从不谄媚,唯有危及性命时,才流露出畏惧。
可偏偏就是这个怂包,总让他一破再破。
“他身上的毒解得如何了?”周砚问道。
他没想到,卢勇居然在刀上摸了毒!
提及此事,时度便乐了,“解清了!解清了!”
“你又是百年野山参又是名贵雪灵芝、血蟾蜍的,老王心里直滴血,哪敢不铆足了劲把人治好?”
“这一回,你可是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了。”
“就连那‘雪里藏珠’的药丸,都是整瓶奉上的,让齐小川当糖豆嚼着吃。”
“哼,他那些压箱底的宝贝,哪一样不是用我的银子换来的。”周砚淡淡道。
时度挑了挑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人?你躲了人家也有一阵子了吧。”
“人家可是时不时就打听你,总之,挺关心你的。”
周砚才不想这个样子去见齐小川——一身药味儿。
而且,他没有躲人。
是真的忙!
时度玩味一笑,随手将药瓶搁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