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攥着手中竹节钢鞭,怒喝一声:
“何方宵小,敢在此偷听爷爷说话?
莫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钢鞭已带着风声,就要朝那黑影砸去。
孙新连忙起身,稳稳堵住了黑影身后的退路;邹渊、邹润叔侄则各守一扇窗户,将前后左右的去路都封得严实。
那被围在中央的汉子却毫不在意,既不胆怯,也不慌张,反倒“嘿嘿”笑了两声:
“这位定是孙提辖吧!
久闻‘病尉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他又转头看向孙新与顾大嫂,拱手道:
“这二位该是这家店的主人‘小尉迟’孙新兄弟和‘母大虫’顾大嫂?
窗边这两位,不用问也知道是登云山的‘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
哦,还有这位俊朗兄弟,想必就是登州牢城营的‘铁叫子’乐和了。”
见孙立等人都皱着眉看他,他又补了句:
“列位莫要诧异,这些都是我家哥哥先前说与我听的。”
孙立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顾大嫂这两日都在店里照应,认出这人是昨日投宿的异乡客——自打住进来,他总爱站在高处了望,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来偷听他们说话。
她往前一步,朗声道:“好汉既识得我等底细,何不报上名号与出处?”
顾大嫂话音刚落,那汉子嘿嘿一笑,往旁边柱子上一靠,摸了摸下巴道:
“在下时迁,人送外号‘鼓上蚤’。
绝非有意偷听列位说话,只是方才隐约听见几位商议要去梁山,一时按捺不住,才敢出声搭话。”
孙立听得这话,脸色更沉,钢鞭在掌心攥得咯咯作响:
“我管你什么蚤!
今日既听了我们的机密,便只有一个理——死了的跳蚤,才是好跳蚤!”
说罢,他臂上青筋暴起,钢鞭又要往时迁头上砸去。
顾大嫂连忙伸手拉住他胳膊:“伯伯且慢动手!”
按住孙立后,她转头对时迁道:
“好汉既不是歹人,却在此处偷听,到底是何缘故?”
正说着,房门外忽然一阵脚步声响。
原来石宝打门前经过,先听见里面有人喝骂,隐约辨出是时迁的声音,接着又似有兵刃响动,当即抬脚踹开门板闯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时迁被围在中央,孙立手中钢鞭兀自紧攥着未曾放下,二话不说便掣出腰间流星锤,大喝一声:
“时迁哥哥莫慌!石宝来也!”
话音未落,那流星锤已带着呼呼风声,直朝孙立面门砸去。
孙立见流星锤携劲风而来,哪敢怠慢——他本是将门出身,一身武艺最擅临敌应变,当下不闪不避,左臂猛地一格,竟用手腕硬生生架住锤链!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锤链撞在他护腕上,震得他胳膊发麻,却借着这股力道顺势一拧,将锤链缠在了小臂上。
“好个硬手!”
石宝见一锤未中,猛拽锤链想抽回兵器,却觉对方臂力惊人,链头竟纹丝不动。
他也是狠角色,当即松了右手,左手抽出腰间劈风刀,刀刃斜挑孙立肋下,招式又快又毒。
孙立骂了声“贼子,来得好”,缠在臂上的锤链不松反紧,右手钢鞭“唰”地横扫,鞭梢正磕在刀背上。
这一鞭用了十足力气,石宝只觉虎口剧痛,劈风刀险些脱手,踉跄着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两人这一交手,本就不大的房间顿时更显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