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下眼眸,终于落声,
“尔尔。”
“不要叫我尔尔。”
“声音小一点。”
“不小。”
“那去外面看。”
“不去!”
他动笔的速度提快,被述尔瞄过来一眼,“你别胡乱写,明天但凡错一道试试看呢?”
她转过头继续,那些画面更加露骨,也自觉装不下逼,述尔挪开位,把这儿当自个家,踹掉鞋,脱掉外套,留下一个只穿毛衣的自己,把电热毯打开,爬上了祝漾意的床。
外面这么冷,她傻逼才出去。
祝漾意刚写完英语,转过身,裴述尔只留下一个后脑勺,脸全埋进被子里。
等他全部写完,正正10点,裴述尔彻底没了动静,书刊还摊着,人已经睡着,褥子外翘出一根暖红了的指头。
翻页声休止,课本被彻底关上。
祝漾意在阒静中远远地滞看她几秒。
床铺上搭了夏天未拆的蚊帐,屋灯照不亮帘帐最里,于是在述尔躺下的地方,投下了如蛛网般,织织密密的阴影。
他迎着阴影走过去,弓身撑在床沿,从她掌心里去看刊物的内容。
一些香港三级片里的无聊剧照,关键部位都被打码,只看得清男星女星春意荡漾的脸。
这些神态如此丑陋,他却早已熟知在心。
祝漾意从她手中抽走,书脊在指腹间划过,睡着的姑娘突然睁眼,眼神清亮,三分警惕,“干什么?”
他不为所动,沉稳地与她对视,眼见着人目光浑浊,眼皮点地,一闭一闭到再次速睡。
呼吸声恢复平稳。
他目光挪至述尔腮侧挤着的耳机。
白色线管在她脸上留下逶迤红印,往下颌处无限蔓延,祝漾意探指在三岔连接处轻轻一勾,耳机蹦着滑落,收束在他掌心。
手中耳机线慢悠悠绕缠,一圈,两圈,三圈。
他被眼睫遮敛的视线,却始终停留于那道红印。
四秒,五秒……十秒。
头顶屋灯短路般“哗滋”一闪。
耳机线错误绕上了他指头。
顿了顿。
祝漾意彻底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