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要紧。”
十五合住手心,不教小福看伤口。
小福眉头紧紧夹着,将人扶着便往外走:“快快寻了大夫。”
一阵忙乱,本是欢欢喜喜的前来这处,倒不想弄出许多事来。
回去城中,十五先回了徐家看大夫,猴儿山那头没得好医师,只简单做了止血包扎,还得要好的大夫专门上药缝针。
小福本是要跟去守着,但庙里捉得的几个贼人,还得要他提去县府衙门,录下口供。
一通忙碌,待着小福往徐家去看十五时,天色已见暗了。
“瞧你急哄哄的过来,一额头上都是汗,事情可处理好了?”
十五其实也才受大夫新包扎好伤口,小福要不过来,他还得差人过去问。
“好了,我已经仔细说明了来龙去脉,县里很是重视这事,已把一竿子贼人收监,隔日便会提审。那昏迷的小娘子也已看过大夫,受教育一番,安然送遣回了家中。”
说罢,小福急又道:“你的手呢?大夫如何说,可要紧?往后会不会影响写字?”
他在县府里一脑门儿心思都是十五的伤,偏是县公听闻十五受伤了,更是重视这事,问起他来仔细,半晌没得处理完。
十五见这一连串的问,面上还端的个稳重模样,受小福这般关切,心下却早乐得生了花:“看把你急的,问了这样多,我都不晓得先答哪个了。”
“我且如实同你转述大夫的话,伤口虽有些深,好是还没伤及筋骨,养个三两月也就好了。”
“你纯然就是个大呆瓜,那老婆子不过是我一脚的事,非得你那样赤手上来挡刀,可想过若是重伤了手,前程也都尽毁在此处了!”
小福想来还是有些后怕。
“便是晓得你身手好,那关头上,也容不得我多想。”
十五看着跟前的哥儿,道:“小时候你初才学骑马,不慎坠了马儿,在家中休养了大半个月,我白日去瞧了你,家来夜里都忧心的睡不着。”
“这夕你要在我跟前再受伤,要我后生如何安稳。即便今日重伤了手,失了前程,我也不悔半分。”
小福听得十五一腔言语,心头一颤,除却家里人,恐怕也再没有人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他怔怔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转道:“我去与你取……”
十五拉住了小福的手:“你别走!能听我把话说完嚒?我知你总是躲我说这些,可事到如今,我再是不能等了。”
小福顾及他受了伤,自不敢大动作:“听你说便是,伤了的人了,还胡乱动弹。”
他复在十五身旁坐下,其实心头也晓得他今朝要自己去猴儿山是为的什么。
这两年里左躲右藏,再逃避也不成。
他是时候与十五之间有个定论了。
十五抓着小福的手不欲松开,可知道自己不能这般。
他轻轻松了手,十分认真道:“我一直喜欢你,幼时喜欢,那是对可爱活泼的弟弟的喜欢,后头年长而知了事,对你的感情却不减。我分得清,那是一种想要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感情。”
“往前我便想告诉你,你总不许我说这些,我想若有朝一日高中,再说也好,而今我再是不说,只怕没得了机会。”
他看着小福:“我时常觉得,你心里有我,待我与旁人不同;时常又觉得,你待我许只有哥哥的感情。
以至我也分辩不清,你心中究竟如何想。你总躲避,我也不敢问询,今日事说到此处,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小福微垂下眸子:“我明白十五哥哥的心意,是我自私,总犹豫不定。”
“我喜欢你,可我也喜欢去开辟新的镖路,设立更多的武馆分号……我并不想囿于内宅之中,那样悠闲养尊的日子,我想想都觉得过不了……”
所以他总是对他们之间的事装傻充愣,他心里有十五,不舍得失去他,可也不想去过那样相夫教子的生活,两厢难全,唯有逃避。
可正如十五说的,眼下他已经高中,年纪不小了,合该得想着成家之事,他再是想逃避,于自己无益,也只会白白将十五耽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