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二月春闱,大福从书院休沐回县,过了个匆忙年,正月里便前往京城赶考。
众望所归,三月放榜,大福赫然题名,虽是未入一甲,却也在二甲名次中靠前。
他过了会试,需还得留在京中待着殿试,县上这边得到好消息时,他已在了殿试场上。
“范郎君果真是魁星降世,这般就得来了好消息,老爷夫人都欢喜咧。
公子在院中缝制着喜服,怕不晓得夫人娘家嫂子过来了一趟,原先夫人有些示好想为公子和林表哥牵线搭桥,夫人娘家嫂子抖得多高,还不如何肯应的模样,说些话来也不好听。
这转头夫人许了公子与范郎君,郎君又还高中进士,多是出息,定亲的事弄得不张扬,夫人娘家的嫂子还不知,这厢又还巴巴儿的来央夫人了。”
伍和光本无心听这些闲事,不过说及仲阳,他又乐得听一耳。
闻谷哥儿一席话,他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疑问道:“舅母要央母亲何事?”
“想是为着林表哥来,夫人再不提亲事的事,本抖着的舅母娘子心里便着急了,赶来说先前糊涂,又言亲上加亲是大喜云云。夫人都不稀得搭理,只与她说公子定下亲了。”
谷哥儿学了话与伍和光听:“舅母娘子还当夫人唬她,故意想端一端,说是外头的再好都不如自家知根知底的好,已经不少好人家都瞧中了林表哥。”
“夫人不想听她吹嘘,便言了范郎君中了进士的事情,舅母娘子再是没话了,快是午间夫人留她吃饭,她却也不吃就辞了去。”
伍和光微微一笑:“母亲与舅母便是这般。”
他未多言语,望着手里柔软细缝的喜服,算着那人还有多少日子才得返还县里来。
这厢,伍夫人却来了。
她心情不差,取了喜服与和光比看了一番,说是好看,又夸说了几句和光眼光不差这般一语双关的话。
“他过了殿试,也就只待着吏部授官。你爹同你伯父去了信,他自会走动关照一二,也想着来时你的去处更好些。”
伍和光听得心中感动:“多谢父亲母亲费心周全。”
“父母都盼着子女好,又谈什么谢与不谢的。”
大福四月末过了殿试,定了名次,参宴等官,总之不论授官如何,高中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他当即便修书了一封递送回了家中。
这次会试他名次不差,又有伍家提携,自是更为顺遂些,吏部头一批受官名录中便有他。
虽不曾得进翰林侍奉君王身侧,却也一举授官于白熙府下澜伧县做县公。
这澜伧县是个大县,且也并非是那般远穷冷僻之地,细细说来,比他土生土长的滦县还好上许多。
大福领下授命文书后,一切处理妥当,未敢在京中久耽搁。
十月即需赴任,这已五月的光景上,他回乡除却拜谢父母,还有要紧事办,算来时间还紧凑得很。
携着满心欢喜,奔忙了快半年,五月下旬,总算得回了滦县。
“家里把亲事定在了八月二十七,你在路上,也没事先同你商量,可觉赶了?”
大福回去家中,休整了半日,携着在京城里挑买下的一些小玩意儿匆匆便跑去见伍和光,瞧了人气色不差,心中才安好。
伍和光得见他也十分高兴,两人打是定下亲,聚少离多,这回考完回来,往后便不会如此了。
他忍不得欣喜同大福说了婚期。
罢了,又后知后觉羞赧,好似自己怕他跑了似的,多是着急要与他成亲一般。
大福笑着说道:“怎会嫌赶,是我在京里时与家中送了信,让他们尽快择选日子定下婚期,若是等我回来再选日子,那才紧凑。”
说罢,他轻点了和光的鼻尖一下:“他们没告诉你?”
伍和光面微红:“如何会与我细说这些,只告知了婚期。我当是家里独自商定下的,怕你还不晓得,没经你的意思不欢喜呢。”
大福道:“便是没与我商量,定你我的婚期,我都只有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