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和光听得母亲一串连语,胸中发窒,扬起一双眸子看向人,欲是张口辩驳,可又将气生敛了回去。
“难为母亲为我的事劳苦,您与舅母不和,却也愿为我低头,和光心中感戴不尽。”
伍和光眸子发红:“我身子不适,想是歇息了,母亲也早些安寝罢。”
说罢,他侧过身,眉头发颤,忍不得一阵咳嗽。
伍母见他未似往常一样与她争辩,反倒是如此平和言语,想是自己话说重了,戳在了他的伤心处上,一时心中也多不是滋味。
“母亲也不过是随口一言,你别往心头进。外头落雨了,天气寒凉,你身子不适,定要照顾好自己。”
伍和光未言一语,伍母见状,叹了口气,吩咐了伺候伍和光的谷哥儿好生照看着人,这才出了屋。
泪水从面颊上滑下,伍和光心里酸楚,他放不下大福,却也开不了口要他给自己一个承诺。
他如今前程正好,又全身心的读书为赴会试,如此节骨眼儿上,自己给不了什麽襄助,又还怎好去扰他。
“公子,要不然与老爷去封信罢,范郎君如何都是老爷的学生,老爷昔日也十分喜爱范郎君的。。。。。。。。”
伍和光揩了揩眼睛,缓慢坐起身来:“如今我去封信,什麽不过母亲的眼。”
他爹两年前调到外府上任了职,若是他在家中,倒也不会这般难。
正是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知如何时,他房间的窗却教敲了敲。
伍和光眉心一动,谷哥儿连忙前去看。
须臾,小福便钻进了屋子里来。
“和光哥哥,你屋里好生暖和,外头秋雨纷纷,冷凉得很,进了你的屋子,好似是一夕踏进了春月中。”
伍和光便晓是小福,除却他还能有谁入夜能翻进他们家宅子里来,又还轻车熟路的不教下人告发畅通无阻的进来他屋子。
“你觉屋中暖和,我却觉今年秋冷胜过往昔。冒雨过了,身子可打湿了?”
小福揭下头上戴着的小草帽,接下谷哥儿拿来的干帕子草草擦拭了一下衣裳:“和光哥哥觉得今年秋冷,可是因着有些人不在的缘故?”
他收拾妥当身子,烤了烤火,去了身上的冷气,这才蹿到伍和光跟前去。
本还笑嘻嘻的,可过去就见着人一双眼睛通红,他眉头一紧:“和光哥哥怎哭?谁欺你了?看我不去收拾他一通!”
伍和光摇了摇头:“没事,先前读了会儿书,念到动人之处,这才忍不得垂了泪。”
他看着小福与他哥哥有着三分相似的面颊,说笑灵动,心中稍稍松了些。
“你怎夜里还来?中秋前,听得你说过些日子要随姨父的镖队出去,届时路过。。。。。。。要顺道去看看你哥哥。。。。。。”
伍和光想是小福快出发了,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想借着这次让他帮着捎带些东西给仲阳。
这些日子,他也便靠这事撑着自己了。
不想小福一双眸子一动,他道:“我不过去了。”
伍和光闻言心中一沉,未曾是来得及张口,小福却欢喜的拉住他的手,道:“哥哥回来了!我连这回随姨父压镖出去都预备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