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和大人之前施展的那些……神奇的魔法吗?”
“噢,不不不,我说的是纯粹是一种心理状态……嗯,你有带那个什么,像火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大人是指这个?”少年忙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军用的防风打火机。
“是的,就是这个。”帕克接过,打着了火,道:“人喜欢用火来比喻某些心理状态,比如忿怒,就说怒火,欲望,就说欲火。而“漆黑之炎”就是某种……呃,近似某种不痛快、不安般的感觉。
“你觉得这世界某些东西不对,某些事情不对劲,你不满意,但又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
“……”
“那感觉就是一种痛,一种内心之火,黑色的火。它和怒火不同,没有温度,像余烬。但即使再多的快乐和愉悦也没法将其浇熄,它就在你心中默默的烧着,慢慢吞噬你的生命。”
帕克忽微微打了个寒战,道:“是的,老天它就一直在燃烧又燃烧。安静,而且绝望地燃烧。”
太阳被地平线吞没,剩下余霞。
“时间会令人知道这种火炎的存在,但大部分人在发现这点之前就死了,他们不知道,最重要的就是“现在”,就是当下,没有什么是需要被限制着的。
“爱恨、生死、善恶其实都是束缚,要能质疑你认知的一切,而痛苦和欲望都是钥匙。”
帕克道:“假如肉体和死亡是限制,我就超越它!我就帮别人超越它!我想让大家,所有人都醒悟过来,醒悟到“醒悟的重要性”,我不断的撒种子,因为发芽很困难,所以要撒很多,我是哲学的农夫……”
天色一点一滴的暗了下来,最后黑夜降临。
“大人……最后这一点……我……我完全不明白,很抱歉。”
帕克忽地哇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天,你瞧我刚才瞬间发疯了……不,又或许是瞬间恢复正常了,哈哈哈……
“怀德海(A。N。Whitehead)说过:“当作者以模糊深奥的话写作时,他是在胡说八道。”我方才还真像个加插些有的没有,特意拖长故事,好骗吃骗喝的说书人呢!噢,刚才的一番话,你就把它在你脑海中删掉吧。”
帕克忽地合上打火机,道:“拥有这种火炎的生物,其生命是痛苦的。如果没有,则连生命也说不上,这火,乃是必要之恶。
“我刚醒来不久,你们之中有些是我找上你们,有些是双影发现,“介绍”给我认识的。不过重点是,我们的灵魂在某处共鸣,特别是你,“Ace”,你有这个天分,你是最明白我的。”
“大人……”
“是吗?谢了,阿高,我又欠你一次。”
银凌海挂上行动电话,下车。在他前方是挂有警告标记的围栏,铁丝网后是已废弃的南星住宅区。
住宅区是重建项目的一环,由市政府和地产发展商合作,由政府负责收购原来的老旧建筑,发展商则于原来地方兴建新式住宅,政府同时减免地税及其它税项,目的是为了重整旧城区及提供低廉房屋予低下阶层。
南星住宅区前身是工业区的一部分,但一年前在更换地下水管时,发现竟埋有非法弃置的化学污染物,居民被逼迁离,现在居民团体仍就赔偿问题和市政府持续打官司。
秋风吹过,铁丝网微微摇晃着,声音像呻吟。
银凌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映像,一具打火机,军用的防风打火机。
记忆的细节再次浮现……
两年半前,冬天。
南星住宅区的托儿所。
天刚下过初雪,气温甚低,落在地上的白雪沾了泥土及脏物,变成褐色,像粪。
多部警车泊在建筑物外围,堵住出入通道,十多名警员荷枪实弹的包围了托儿所,寒风中尽是从嘴巴鼻子喷出的白色热气。
教室内坐着十多个饮泣着的小孩,其腰部都被一根登山粗缆绳绑着,彼此相联。几名似是老师的成年人则坐在地上,除了腰间的绳外,双手也被反绑着。
室内唯一站立的中年男子,他一手拿着一把勃朗宁9毫米MK3式大威力手枪,另一手则拿一枚军用防风打火机。腰间则像某些漫画般,绑上了一根根印着TNT字样的管子。
各人质像是刚从河中捞上来般,浑身湿透了。身上的透明液体发出汽油特有的刺鼻气息,和着大气中的哭声,令人不适。
男人来回踱步,忽地从一扇玻璃破掉的窗子向外高呼,道:“我太太来了没有?X你妈的!当老师当到要偷情?X的,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奸夫,你们不是说押他们来的吗?”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外围警员中的指挥官连忙用扩音器喊话:“我们已经找到你太太,她正在赶来……”
穿着巡警制服,以警车作掩护的力高悄声向身旁的银凌海道:“实在太过分啦!情况就像新婚之夜时,你抱着新娘子,房间的门却突然坏了打不开般,令人急得要命啊!”
同样身穿巡警制服的银凌海从敞开的窗子盯着托儿所内部,沉默,似是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