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相爷饶命啊相爷!”无妄之灾落在头上,林婆子吓得连连磕头。
沈清远不为所动,她又赶紧向大夫人求助,“夫人,夫人您救救老奴吧。老奴在您身边跟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大夫人这个时候,连自己都要保不住了,又怎么帮她?只能选择性沉默。
不过,这林婆子倒是对大夫人死忠,哪怕都这样了,被护卫们拖拽出去的时候,也没说大夫人任何不好,只是仍旧说着求饶的话,直到被拖远后,声音彻底听不到了,祠堂内,才消停了下来。
二房与三房的人很识趣,马上就主动离开了。
老夫人也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
沈知意兄妹二人跟在老夫人后边走了。
祠堂内,就只剩沈清远,还有那母女二人。
沈知雪原本是不想留下的,更不想管这个总是过于冲动的母亲,但仔细考虑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打算看看,接下来,父亲打算怎么做。
沈清远站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负手而立,“当年,我娶你,本就毫无感情,为了对你负责,我尽量对你好。可这些年来,你连同父亲,不断暗中施压与我,甚至亏待她们母女二人,这种事情,要我如何原谅?我认识如烟在你之前,你却总说,若是没她,我便能与你相知相守?现在我就告诉你,就算没有如烟,我沈清远在身边没有任何女人的前提下娶你,也不会动情,更不会爱你有多深,仍是会像现如今这样,相敬如宾,因为你……本就不是我所喜爱的类型。”
“若时间能回去,我情愿不娶你,不在朝堂之上有太高官职,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大夫人坐在地上,一阵狂笑,“沈清远,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如今你却无奈上了?你这是要我一人背负恶人的罪名?可你又算什么好人?你若真爱极了她崔如烟,当年为何不拼死抵抗父亲的决策?你可是丞相啊!这是圣上赐给你的官邸,只要你态度强硬,难道国公府还能将我强塞进你府上不成?说到底,你当年还是想利用我们国公府往上爬的,如今你什么都得到了,唯独觉得我多余!”
沈清远不曾反驳,也不再争辩,声音逐渐归于平静,“今后在府上,你就专心静养,丞相夫人的名分仍是你的,但府内之事,你不再有任何参与权!”
“一个名存实亡的大夫人,你还留着作甚?难道是在顾忌我父亲的颜面吗?哈哈哈哈!”大夫人仰天大笑,“我父亲一身傲骨,用不着你可怜。”
说着,跌跌撞撞起身,向他走去,“比起苟活,我更想你对我的记忆能再深刻些!”
“你想做什么?”
大夫人没说话,却是忽然间加快速度,在沈清远的眼皮底下,撞在放满灵牌的桌子。
额头撞在桌角,瞬间鲜血淋漓,如断了线的主风筝,坠落在地。
“母亲!”此举,完全出乎沈知雪意料,她连忙上前去,抓住大夫人的手。
“知雪……”大夫人流泪,“娘,活在相府,是个屈辱,娘……对不起你,今后只怕……没有,没有机会可以看着你嫁人了,知雪,答应娘,你要好好的。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
沈清远步履僵硬的走过来,“月言。”
大夫人没去看他,目光一直都在沈知雪身上,稍微缓了两口气,继续断断续续说下去,“娘不在了,你,要对珍重……”
眼看着大夫人额头不断流血,沈清远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来人,来人!快将府医请来!”
门外的下人不敢怠慢。
但紧接着,大夫人便用颤抖的声音制止,“不,我不需要大夫。你把我……把我救过来是什么意思……让,让我看着你们恩爱,而我就只能,只能当一个名存实亡的……大夫人吗?沈……清远,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这不是……”
这一刻,沈清远对她好像忽然间失去了多有偏见,慢慢蹲在她跟前,“知雪才五岁,你怎舍得死?答应我,好好活着,只要今后你不再动那些心思,我会慢慢再尝试接纳你。”
大夫人自嘲笑着,有气无力摇头,“没意义,一切都没意义了……我是苛待她们母女,我承认。但那一切,都是因为……因为你的忽视。沈清远……我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你就不能将对崔氏的爱稍微分我一些。但凡……你对我稍加关心,让我感受到夫妻之间……的情分,或许,我也不会那么妒忌她。”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月言你坚持住,府医马上就到了。咱们之间,就事论事,莫要你死我活。”
大夫人没说话,瞳孔却逐渐失去聚焦。
“月言?月言?!”
“娘?!”沈知雪轻轻摇晃着大夫人的手。
她已经没了反射动静,沈知雪稍微一松开,那手便垂了下来。
死了……
“月言,月言你不能死!府医呢?怎么这么慢?”
话音刚落,府医便提着药箱,颤颤巍巍走了进来,看到大夫人头都撞破了,已经不省人事,心里有种不祥预感,忙上前给大夫人探脉。
刚搭上脉搏,府医就变了脸色,“相爷,大夫人她……已经没有脉象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再好好看看!!”
沈清远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他只是给聂月言应有的惩罚而已,又没逼迫她去死,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