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暗笑,要想利用别人,就一定要先被别人利用。我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严淑妃这样一个大礼,我也有我的目的。
我故意有些迟疑的对严淑妃说:“淑妃娘娘,有些话臣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严淑妃笑着拉我坐在她身边:“三小姐何必这样小心,三小姐对本宫的忠心本宫都明白。三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压低声音:“淑妃娘娘,臣女大胆,臣女认为曹大人这次只怕会无功而返。”
严淑妃看着我:“三小姐这话从何而来?”
我低声说:“淑妃娘娘试想,贾大人在江南经营多年,心腹遍布。江南是贾大人的根基,贾大人怎么会让人轻动他的根基?贾大人到时只怕会想尽办法阻挠曹大人,曹大人怎么斗得过贾大人呢?”
严淑妃果然有些迟疑,我知道她心里也有些担心,就又说道:“淑妃娘娘再想,江南茶务府官员和那些种茶的富户狼狈为奸,加上他们又有权有势,与地方上的官府勾结,这让曹大人如何查起?”
我见严淑妃不说话,忙说:“只怕曹大人查到富户时,富户死也不肯开口;等查到茶务府的官员时,这些官员也是不肯讲真话,到时岂不是成了铁板一块。昨天曹大人审傅倚楼就是一例,曹大人审了半天,傅倚楼死活不开口。无奈之下,皇上才让曹大人从江南查起,因此臣女说曹大人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严淑妃只看着桌上的茶碗出神,我知道严淑妃已经动心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严淑妃低声说:“三小姐,有什么妙计吗?”
我一笑,“淑妃娘娘,臣女送娘娘四个字‘激怒天颜’。”
严淑妃重复了一遍:“激怒天颜?”
我点了点头,“淑妃娘娘,只要皇上金口一开,那么到时就是没有这件事,这件事也就是真的了。”
严淑妃看着我:“要如何才能激怒天颜呢?”
我附在严淑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严淑妃有些迟疑的看着我,一会儿严淑妃也笑了,“三小姐当真是女中诸葛亮。”
我忙笑着说:“淑妃娘娘,臣女的表哥还尚在户部供职。”
严淑妃不等我说完,忙说:“三小姐放心,家父已经叮嘱吏部尚书刘克方了,只怕不日就有好消息。”
我忙说:“淑妃娘娘的恩德,让臣女粉身难报。”
严淑妃微笑着说:“三小姐对本宫一直忠心耿耿,本宫怎么会忘了三小姐呢。”
我一个人慢慢的往长乐宫走,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历史:秦时,王翦受命帅六十万大军伐楚,一路上不停的派人回去向秦王嬴政索要良田美宅。有人批评王翦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小人行径。王翦回说秦王是一个多疑的人,我率倾国之兵征战在外,秦王一定会疑心我,我这样做,才会让秦王相信我。
现在也是如此,严淑妃是一个多疑的人,我只有不停的向她索要好处,她才会信任我。
权术究竟是什么?权术不过就是你能猜对别人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纵观历史,历史上无数政治家,他们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奇谋诡计。他们不外乎将自己的对手看得很透,知道自己的对手想要的和不想要的。这样就能占得先机,就能先发制人。
现在朝中的局势错综复杂,我只有看清他们所有人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我才能在这纷乱的朝局中取得我自己的利益。
现在江南茶政一案,经过我的这一番折腾,只怕会更加复杂。但我就是要把水搅浑,这样我才有可能在浑水中摸到最大的那条鱼。
等我回到长乐宫,就见太后已经起来了,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在陪着太后说话。
一见我进来,太后就笑着说:“鬼丫头,回来的倒巧,皇上才问你去哪儿了。”
我只是一笑,皇上笑着对我说:“表妹要常出去走走才好,在屋子里容易闷出病来。”
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说:“臣女谢万岁爷。”
皇上又说:“表妹的球踢得很好,哪天陪朕踢踢球。”
我忙说:“臣女遵旨。”
太后笑着问:“皇上什么时候看过水音踢球?”
皇上忙说:“上次表妹带着宫女在齐云圃踢球,儿臣恰好看到了,还和表妹踢了一会儿呢。”
太后微笑着不说话,皇上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走了。
皇上一走,太后就问我:“淑妃送你东西做什么?”
我忙说:“太后娘娘,臣女适才见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是想套问万岁爷对江南茶政一案的态度。”
太后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沉思。半晌太后才问我:“你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