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五官严谨的老人在术后隔日清晨见我,第一句就是:“你为什么如此尽心救我?”
“我只是想救你。”
老人看我答话时一脸坦承,霍然大笑。
“爸!”林秀茵不满地叫唤。
“秀茵,你也得回公司了。我病了,我们公司的员工可没病,公司需要照常运转。”老人严辞驱赶女儿。
林秀茵拿起名牌手提袋,深深地瞅望了我一眼,才离开病房。林董的随身秘书尾随而去。
高级单人病房,剩下我和老人。
他向我招招手:“过来坐我床边。”
我打赌他也不是老虎可以吃了我萧唯,大方走过去落座。
“改日我一定叫秀茵好好跟你道个谢。”
老人出乎我料想的通情达理,我警惕地嗯了声。
林董又上上下下扫量我,咳了一声说:“会下象棋吗?”
“会。”
“陪我玩几盘吧。”
“你需要休息。只能玩一盘。”
“三盘。”
“两盘。”我皱眉。
“两盘半。”
我愕然:“两盘半怎么玩?”
“四舍五入,就是三盘了。”不愧是商场上的老将,还能这样杀价还价的。
“两盘四点四。”我黠慧地挑眉。
老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发觉,林董的笑声非常爽快,不似是个阴险狡诈的商人。再说,他的女儿林秀茵是对我怀有敌意,但就为人而言,并不是个专门做坏事的女人。
在床上桌放下中心提供的棋盘,老人与我兴致勃勃地对弈。
“你的棋力很不错啊。常对弈吗?”老人杀到半盘对我说。
“我妈妈从小就教我。”我老实答。
“也是,听秀茵说,你在医学院时成绩就已经非常优秀了。”老人一语双关。
那是刘薇,不是我。我在21世纪中考时刚好高烧,一门科目没考,落榜后随便入了家不起眼的职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了。对此,我并没有太多的遗憾。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我,从小就明白,钱,房子,名利,很多都是虚无的。最重要的还是——
“家人的平安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听我坦白的心迹,老人手握的棋子停在了半空:“我也听说了,齐家连孩子探视权都不给你。”
“是的。”
“我也喜欢孩子。可惜我和老伴认识得晚,老伴又去得早,只给我留下个女儿。只得眼巴巴希望我女儿快点让我抱外孙。不过,现在年轻人的心事我们都不清楚了,更不能去管了。”
“林董,想看小孩子吗?”我不觉间引用几个月前黎若磊跟我说的话。
“这里有儿科?”
我笑:“没有。但是有个新生儿病区,还有个很可爱的小孩叫做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