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麟道:“既然咱俩相依为命,我如果不关怀不体惜你,又去关怀体惜谁呢?”
两人久久相拥,久久无语。天色越来越亮,晨曦已透给窗棂照进屋来,两人沉浸在温情之中,谁也不愿动一动,生怕破坏了这一刻的甜蜜感受。
便在这时,忽听隔壁的邻居家传来一阵争吵与摔打之声,宫千雪抬起头,侧耳倾听,道:“阿牛家的两口子又吵架了,一会儿梅勤妹子又会赌气来咱家。”
萧青麟笑了笑,道:“这次多半又是阿牛押宝输了钱,唉,他们夫妻俩隔不了三天,必要吵上一架,每次都请咱俩做和事佬……”
正说着,只听院中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跟着屋门一响,闯进一个人来,是个年轻的农妇,她身穿红布小袄,一张圆脸被袄面映得十分红润,原本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头发蓬乱,满脸都是怨气,进屋便叫:“萧大哥、雪儿阿姊,我们家的日子没法过了,你们给评评理,那个贼阿牛死阿牛又去押宝,输了钱回家发脾气。呸,我可不依他,刚才把他被子褥子都摔到院外去了,叫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话未说完,院门口又一个声音传来:“死婆娘,你给我出来,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别烦人家萧大哥。”
那妇人向门外叫道:“你想叫我回去,别做梦了!老实告诉你,今天你不跪着给我赔不是,我一辈子不睬你。”转过头对宫千雪道:“雪儿阿姊,今天我在你家过一宿,明儿一大早我就回娘家去。”
宫千雪微微一笑,道:“好啊。我早想和梅勤妹子拉拉话呢,刚好你就来了。”她轻轻捅了捅萧青麟,向屋外努了努嘴。
萧青麟会意,道:“梅勤妹子来的巧,你嫂子刚还觉得闷呢,正好你陪她做伴儿。我找阿牛兄弟聊聊去。”一边往门外走去。
梅勤气哼哼道:“萧大哥,你告诉那个天杀的死阿牛,就说我一辈子不睬他。”
萧青麟点了点头,走出屋去。
宫千雪道:“梅勤妹子,坐到我身边来,咱俩说会儿话。”
萍梅应了一声,却没过去,走到织布机旁,道:“你在床上歇着,我替你把这匹布织完。”
宫千雪道:“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叫你动手?”
梅勤道:“我是忙碌惯了的,叫我呆在一边闲着,倒觉得身上筋骨别扭呢。”说着坐在织布机前,轧啦轧啦的织起布来。
宫千雪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梅勤身边,道:“你这么勤快,阿牛娶了你,真是好福气。”
梅勤却“唉”了一声,道:“他好福气,我可命苦了。每天日里给他洗衣做饭,夜里给他铺床暖被,还给他生了小毛头。可他就只知道赌,哪儿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雪儿阿姊,不怕你笑话,我常常想,要是阿牛待我能如萧大哥待你一般,不,哪怕只有三四分,我就心满意足了。”
宫千雪微笑道:“麟哥待我怎么了?”
梅勤道:“当初你们来到这儿,我和阿牛还没成亲。第一次见到萧大哥,可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脸真是……真是……,我回去和阿牛说起来,着实替你觉得不值,真不明白象你这般的人儿,怎么会嫁给萧大哥?”
宫千雪道:“麟哥的脸虽然伤得厉害,心地可善良呢!”
梅勤道:“那时我可不知道这些,每次萧大哥向我打招呼,我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会吃了我似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在院子里铺路,一条用江边的鹅卵石,一条用小碎石子,一条用青石条砖,还有一条却是夯实的土路,我觉着奇怪,好端端一个院子,哪里走不得,干嘛费劲铺出四条路来?后来才知道,他是怕你眼盲走路不方便,才把通向酒窖、杏林、菜园、鸡棚的路修成四种样子,这样一来,你即使眼睛看不见,也不用担心走丢了。”说到这里,她羡慕地望着宫千雪,道:“从那以后,我再不觉得萧大哥的面孔吓人了,象他这般细心体贴的男人,真是难得!雪儿阿姊,你的眼睛虽然盲了,心里可比谁都清灵,嫁给萧大哥这样的好男人,是你一辈子的福气。”
宫千雪道:“你不必羡慕我好福气,你家的阿牛也很不错。”
梅勤撇了撇嘴,道:“他?哪里比得上萧大哥?抛开他好赌的毛病不说,整日里就知道干活、吃饭、睡觉,连句温存的话都讲不出来,更甭说细心体贴我了。”
宫千雪摇了摇头,道:“阿牛虽然好赌,为人却厚道本分,村里谁不夸他是个知情重义的小伙子?对你又是一心一意,那年冬天你突然害了急病,阿牛找不到马车,便背着你跑了三十多里夜路去看郎中。这份情义,可比说上许多温存的话都深厚呢。你还说他不够细心体贴?梅勤妹子,阿姊比你大几岁,见过的人也多些,深知这世上难得有情郎,你可千万别不加珍惜。”
梅勤道:“他若真待我好,便不该总是去赌。今天我才数落了他几句,他却恼了起来,倒象他有理似的。”
宫千雪道:“阿牛好赌是不对的,可你动辄就大吵大闹一番,火气上来,什么事都不顾了,这次将阿牛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