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及时调整了办厂思路,跟进了各项管理措施,果脯加工厂始终以一种坚挺强势的姿态,持续、稳步地向前发展着。
厂子的规模又有了发展,新建起了一座高大敞亮的厂房。洋行的货车就算跑飞了车轮子,也远远赶不上厂子每日里的货物吞吐量了。于是,镇拖拉机站便完全接管了山外果子的拉运任务。洋行的大货车就专跑南京一线,专门运送成品货物。
茂林爷俩终日带着几个人跑货源,忙得难见人影子。京儿也带着几个更年轻的崽子,时不时地到山外那些农户果园里,搞合同果园的树木管理和技术指导。茂响依然独自一人在山外晃荡着,或是十天半月,或是接连几个月地不见身影。
茂生依旧操持着家里家外的活计,整日忙忙碌碌地穿梭在自家院落和四野田地之间。他与杏仔的关系不仅没有得到丝毫改善,反而愈来愈显现出水火不相容的架势来。杏仔看见茂生的嘴脸就够了,听到他的声音就心烦。特别是,俩人还要整日碰头搭脸地生活劳作在一起。杏仔对茂生产生的厌烦心理愈是加剧,都到了喘不动气的地步了。
第九章 一地杏黄7)
茂生当然知道俩人之间的这种尴尬处境,也明白自己在杏仔心里的糟糕地位。茂生为了缓和这种无奈的关系,也曾做出了极大地忍耐和让步。就连自己的亲生崽子,也没让他这么丢脸过。他要么死乞白赖地讨好杏仔。见了他,就会堆起满脸的笑来。能够想出做出的好话好气儿,全都一一使将出来。要么就低三下四地拢络杏仔。今儿想法逮只稀罕雀子,明儿想着改善一下生活,就跟对待吃屎的娃崽子一般。谁知,茂生的出发点太低,对待杏仔的初始大方向就搞错了。他竟没有把杏仔当作京儿一般心平气和平等公正地对待,还是按照小时的法子,应对现今儿自以为长大成人了的杏仔。他愈是这样做作,愈加现出一副奴颜媚骨的下贱相儿来,便愈加地让杏仔瞧不起他。
直到这个炎热的夏天,就如炎热的气温在不住地往上窜一般,俩人之间的闷火终于升温爆烈了。
那个时候,烈日当空悬挂,正耐心十足地蒸烤着四处田地,连同田地里无精打采的玉米、地瓜和花生。庄稼叶子已经发暗,并曲卷着,如遭霜打了一般了无生气奄奄一息。蝉儿们在拼了命地哭号,搅得人不得安生。心里乱糟糟的,无着无落。
本来这样的光景,杏仔应该老老实实地蹲在屋里避暑;或者睡上一阵子,继续做那个没完没了的梦。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杏仔与茂生狠狠地吵了一架。弄得俩人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跟斗红了眼的大公鸡和小公鸡一般,谁也不服谁。
其实,事情的原因很简单。
上午,俩人到北山坡地里锄草。这块地,就是杏仔去年割麦时被镰刀割破虎口的那块,正处在那条白石线上。上年底,在凤儿主持下,村里对土地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依然是按照老法子,把田地划分成了三六九等,采取抓阄的办法进行。茂生的手气不太好,依旧把这块瘠薄得不成样子的山坡地又抓在了手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抓阄要靠运气,自家的运气不好,能怪得谁人呢。好在自己也抓到了几块还算上等的田地,茂生便无怨无悔地接纳了这个事实,并把好多的土肥一股脑儿地运了进来。地里的花生长得很不景气。稞小苗弱,黄不拉几的样子,直让人担心还能活下去不。瘠薄的山土里,却横七竖八地散落着那种森白圆润的大小石头。触到锄头上,便时常磕碰出花火来。
杏仔一边心不在焉地锄着陇畔上的杂草,一边留意着这些晶莹好玩的石子。一旦锄出好看的石子,就拿在手里把玩上一会儿。茂生就嫌他磨蹭,说,都多大个人哩,还是要饭牵着猴子,耍心不退呢。杏仔便不高兴,撅起了嘴巴。虽是不再把玩石子,却赌气地加快了锄草进度。进度虽然提上去了,花生秧却遭了殃。时不时地,就有秧苗就被杏仔手中狂舞着的锄头铲落下来。
第九章 一地杏黄8)
茂生心疼了,朝杏仔直嚷道,咋儿,你发疯了么,哪有这样锄地的。这秧儿也是条命呢。就这么糟踏了,可惜了不是。
杏仔撇嘴道,不就是棵秧苗么,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呀。
茂生回道,这是秧苗么。这是花生,是花生油,是活命的粮食呢。你脑子里灌水了不是,咋儿这样不知珍惜吔。
杏仔气道,你咋儿还没完没了呢。唠唠叨叨的,就跟老嬷嬷一样,也不知人烦不烦。
随说着,他就把手中锄头无意地一扔,准备歇脚不干了。谁知用力大了些,这锄头整个身子横着飞了出去,来了个横扫千军如卷席。把垄台上一片憔悴的秧苗打了个落花流水。
茂生憋了多日的闷火,终于被杏仔粗暴无理的举动引爆了。他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崽子。养你这么大,连数说句都不行哩。还要骑了脖子上拉屎撒尿么。要想干活,就老老实实地干。要是不愿干,就趁早滚回家去。我用不起你,不用了还不行么。
杏仔一点儿也不怕茂生。他回击道,回就回,谁人愿意干这苦差事呀。说罢,他扭头就走,把茂生一个人傻傻地仍在了野外田地里。
中午,家里冷锅冷灶的,谁也没有动手做饭。俩人就着热水,稀里糊涂地吃了点儿饭,便各自躺在自己床上歇息。想是茂生被气狠了,睡不着觉,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瞎折腾,还不时地叹着长气。
杏仔也是烦乱得紧,愈发听不得茂生轻一声重一声弄出来的动静。他索性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中午毒辣的日头,跑到村外河水里躲一时地清净。
此时,杏仔正蹲坐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让缓缓流动的水面摩擦着瘦长的脖颈,惬意而又清爽。这段河床,正是当年茂林与茂响为了满月而大打出手的地方。渐渐地,杏仔似乎忘记了上午的不快。他忍不住又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下身,边想象着梦中影象,边很没出息地摩擦着早已挺起的烫热下体。
那个梦,是杏仔羞于启齿的秘密,任谁也没敢讲说过。在梦里,杏仔总是把自己当成一只鸟儿,学鸟儿振翅的样子。他急急地挥动着胳膊,想,我要飞起来了。果真,他的身子就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地面,如一只拙笨的大鸟,拼命追赶着前面身穿碎花褂子手拎篮子的雪娥,却老也赶不上。这时,就会见到茂林来了。他只穿着件灰蓝色的褂子,光着下身,挺着那根紫黑丑陋却又大又硬的**棍奔来,死命地抱住雪娥。瞬间,俩人又变成了白花花的一堆,在田地上扭动翻滚着,却又没有一丁点儿的声息,像是在放映着一幕无声电影。杏仔心中大急,想喊却又发不出声音。满头大汗地憋醒过来,他的下身早已是精湿粘滑的一片了。
这梦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相同的开头,相同的结尾,只是中间的过程有些许变化。有时,是茂林光着硕大的脑壳儿奔来。有时,又是振书撅着尖瘦下巴上的山羊胡奔来。都是死死地抱住雪娥,扭动翻滚成白花花的一堆儿。
第九章 一地杏黄1)
每每醒来时,静静回想梦中的情景,就感到阵阵恶心。再伸手摸摸下身精湿粘滑的一片,又平添了满腹的羞耻和罪恶感。狠狠地暗骂自己是下流坯子,发誓再不准做这样下流的梦了。但是,三、五天没有这样的梦出现,心里又像少了些什么。甚至在夜里,每每听到茂生出屋小夜,弄出“哗哗”的声响时,他的下身必定硬起,并盼着那梦快快地到来。
杏仔知道,这个梦的因由,完全是茂林引起的。一年前,也是夏天里一个炎热的晌午,杏仔知道茂林和棒娃回来了,便去寻棒娃到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