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的时候齐然正在拍戏,周沉和斐容都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梁蕴看到这一幕,闭了下眼,勉强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事实上,当他从泣不成声闹着要见齐然的苏云和口里听到这些过往时,只觉得血液上涌,心脏抽搐。
那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想见到安好的齐然。
梁蕴抿了下唇,目光尽量平静地望向场中的男人。
这一条戏正好是许承在见过被害人母亲的一跪后,决心做点什么却发觉无从下手的时候。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证据讲究有效性,怎么可能不知道定案的难度。
可是只要他想到那一跪,想到那个死去的学生字字泣血的日记,他就无法避免地想起自己的过去。
多年来受到的教育磨平了他的仇恨,让他不得不一笑泯恩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他怎么能不恨?
他怎么会不想报复?
只是他不能。
多么可笑,曾经那些人的暴行让他们在孩童时期拥有了旁人崇拜的目光,如今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却是违法的。
他只能压抑自己。
许多年地,长时间地,压抑自己。
但是这一次,压制不住的阴暗在心底蔓延,理智摇摇欲坠。
他坚守多年的底线在这一刻似乎破碎开来。
许承几乎是仓促地,又似乎是必然地,冷静地做下一个越过律法和底线的计划。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将手里的信纸放进了火盆中。
纸张轻飘飘地落下,不过片刻便被火舌舔舐吞没,化作沉沉的灰烬。
男人注视着那一簇火焰,眼底的黑沉慢慢被柔和替代,又露出一贯的,正直而坦荡的神色。
可是这一个转变却让梁蕴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喊出了齐然的名字。
李导大声喊,“卡!”
他有些烦躁地看了梁蕴一眼,到底记得对方是投资商,不是随便能骂的,“小齐保持住状态,我们把最后一幕补几个镜头,这条就过了。”
齐然应了声好,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梁蕴。
在他的目光下,梁蕴勉强平复住了心绪,他朝李导道了声歉,“抱歉,齐然方才演得太逼真了,我一不小心就入了戏,打断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李导摆了摆手,脸色缓和下来,“小齐确实很有灵气。”
他停顿了一下,“梁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让小齐先继续拍了。”
梁蕴默了默,颔首,“好。”
他抬步走到周沉和斐容的身旁,低声道:“你们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