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深吸,再睁眼,什么都被强压下去。
她转动视线,又一次巡过周围。
赵九河一刀破颈已经死了,角落里还有个人倒着,微弱地着喘气。
看过一圈,她提起个铁镣铐,慢步朝人走去。
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徐宏进脸色憋得青紫。
他喉上钉着根锈迹斑斑的长针,另有四个针眼冒着血珠,看起来几乎无伤,但喉咙已经整个肿胀。
气道刺穿,他快要被自己的血溺死了。
干净利落,场面整洁。
她的小鱼真厉害。
“我该把你千刀万剐,徐宏进,”
燕昭垂眸睨着他,“但是我赶时间。”
已经快看不清东西了,徐宏进眼前只有血红,缺氧的血红,远些墙上地上的血红,面前女子半脸溅射的血红。
望向他的视线冰冷,压抑着暴怒,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已经气绝,是恶鬼来拿他的命。
“不过我也该谢你,把他带来给我,没给别人。”
“为了这个,我可以赐你全尸。”
嗡鸣里落进话音,徐宏进已经听不懂了。
隐约只看见面前抡起个黑影——
砰一声,铁器重砸骨肉钝响,他耳中最后的声音-
在客舍细细更衣梳洗过,洗净血腥,已是晌午。
燕昭走到寝室门外,正看到老人提着药箱出来。
抬头看见她,吴德元脚下一顿,原地又跪下了。
自打半夜叫来,他就几乎没起来过。
秋装数层冷汗湿透,惶恐担忧自责后悔,吴德元神魂俱颤。
找到人之前留着他问话,找到人之后留着他看伤,现在……
“起来吧。”
声音落进耳中,吴德元没立时反应过来,开口就要求饶命。
回过神一抬头,他微微怔住。
身前的人与他想象不同,没有动怒,没有杀意,十分平静。
冷汗里有一层是担心她的,燕昭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后悔也源于此,若早知虞白身份会在这种时候揭开,他说什么也不帮着隐瞒。
不过一见她如此镇定,吴德元就放心了。
至于自己的欺瞒之罪为何被轻轻放过,甚至那错传消息的小厮也没落死罪,只是赶去杂役房干活……
还没来得及琢磨,吴德元就听见人问里头情况如何,赶忙回话:
“回殿下的话,虞小公子无恙。
只不过伤在头上,*恐留遗症,须静静休养一段时日,方能确定。”
“其余是些擦伤烫伤,没有大的妨碍,微臣已经上过药,不日便能恢复。”
燕昭点了下头,“多久?”
吴德元微怔:“殿下是说……”
“多久,才能确定。”
“回殿下,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