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闹够了,陈光阳瘫在岸边晒太阳。裤衩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他也不急着换,随手揪了根草茎叼着。
水洼里的泥鳅已经安静下来,偶尔甩下尾巴溅起水花。
他眯着眼数了数战利品,金线鳅单独装了一个麻袋里面,普通泥鳅少说有三四十斤。
那仨河蚌在阳光下微微开合,吐出的水柱在浅水里画出小漩涡。
日头渐渐西沉,陈光阳把猎物装进蛇皮袋。
大屁眼子凑过来闻了闻,被他用湿裤子抽了下鼻子:“滚蛋,晚上给你留鱼杂汤。”
狗子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蹿到前头去追黑风马。
溪水在夕阳下变成金红色,陈光阳甩着湿裤子往家走。
蛇皮袋里的泥鳅时不时鼓动两下,隔着布料能摸到滑溜溜的触感。
他摸出那条金线鳅对着光看,鱼鳃一张一合,鳞片上的金线像熔化的铜水。
“二虎子肯定稀罕这玩意儿。”想到儿子瞪圆的眼睛,陈光阳脚步轻快起来。
路过知青据点的岔道时,他骄傲特意拐进去看了眼,新建的猪圈里,二十多头小猪羔正哼唧着抢食,粉白的屁股挤作一团。
黄大河蹲在食槽旁添糠,见着他连忙招手:“光阳哥!下午县里送来批硫磺!”
陈光阳凑近闻了闻,刺鼻的矿物味里混着淡淡的腥气,是上等货没跑。
“王行已经走了?”
黄大河点了点头:“嗯呐,现在正在分装,开始往镇里面的供销社送了。”
陈光阳点了点头,看见大辣椒正带着女知青在咔咔的分装。
陈光阳点点头,从蛇皮袋里掏出那几个河蚌:“加个菜。”
黄大河乐得见牙不见眼,扭头就喊大辣椒烧水。
女知青们听说有新鲜河蚌,叽叽喳喳围过来看热闹。
等回到家天已擦黑,三小只正在院门口张望。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二虎子一脸嫌弃:“不是老爸,你咋又整这么埋汰?”
“你撒尿和泥玩儿去了?”
陈光阳给了这小子一脚。
二虎也不生气,嘿嘿的一笑。
小雀儿则是跑回了屋子里面,给陈光阳拿过来了毛巾,让他擦着脸。
还得是小姑娘贴心啊。
陈光阳收拾完了东西,就献宝的将泥鳅全都倒在了洗衣盆里面。
“这么多?”
陈光阳点了点头:“嗯呐,这玩意儿酱焖不得老盖了?”
“嗯呐,我去弄,你快去换一换衣服,洗一洗!”
媳妇有些心疼从屋子里面给陈光阳找出来了衣服。
陈光阳点了点头,打了一盆子水,就走向了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