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云扬脸都白了,仍坚强不屈地看着云逸。
&esp;&esp;云逸瞅了眼默不作声的刘诩,咬牙道,“好,先给我滚出去,清醒清醒。”
&esp;&esp;云扬被他搡了下。
&esp;&esp;气得一把抓走烘在火边的外袍,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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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被他这么一闹腾,云逸和刘诩相视苦笑,竟不那么尴尬了。
&esp;&esp;“大元帅请坐吧。”刘诩看着云扬在洞口的身影,没在雨幕里,走得远了,回头招呼云逸。
&esp;&esp;云逸坐下,用树枝拨着火,沉吟道,“陛下,镇南侯的事,您有何回应?”
&esp;&esp;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等到天明。
&esp;&esp;云逸问得直接,刘诩索兴坐在火堆另一边,“好,今夜,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sp;&esp;“不敢。”
&esp;&esp;刘诩淡淡笑笑,“身世的事,我并不比刘嗣早知道。”
&esp;&esp;倒是直接。云逸愣了愣,“陛下果然痛快。”
&esp;&esp;可是刘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两人都垂目看着火堆,其中隐着的话,不言而喻。
&esp;&esp;“接扬儿进宫,是我做急了。”刘诩轻轻叹息,“早在中宫入选时,我便该早做准备,而不是……”
&esp;&esp;愈是自信的人,愈是觉得自己能把握全局。
&esp;&esp;收秦地,集权柄,平西北,纳后宫,她把一个帝王长久要做的事,在一年半之内,全部做完。不能不急,她当知,自己没有那么些时间。
&esp;&esp;而正因为做得急,才不能面面俱全。
&esp;&esp;“如今,户锦的南军已经换防回来,他有十万南军,自保,亦不是问题,他是南军主帅,率将士,亦可保住京畿。皇城里,有蓝墨亭,我亦放心。前朝,慎言是阁臣首相,有他在,当保新政二十年不变。只要新政运行平稳,天下归心,他在前朝,就无虞。”
&esp;&esp;“天雨身份超然。将来户锦还是把军权吧,天雨,有师门昆山为后盾,可辅助慎言监国了。”
&esp;&esp;刘诩娓娓而谈,竟是把将来的事,都想妥当了。
&esp;&esp;云逸注意的听着,沉吟不语。
&esp;&esp;“就连朕的那些侍君,在前朝皆已经站稳脚,因材而用,并不辱没了他们。将来户锦缓缓地下谕,一个个地放了,就好。”刘诩涩涩笑笑,歉道,“……唯有扬儿。我心悦于他,却没能给他找好一条立身之路。他身份微妙,军中,前朝,皆不能去。秦地……我倒是想过,可那是征服之地,没有三代,哪能顺利归于齐的版图?何况还有真假太子的牵绊……”
&esp;&esp;“如今唯有西北……他与郡主是旧识,又与西北有缘。此去天高地远,他化名飞白,自可放开襟怀,一展才干……”刘诩心里微微刺痛,若有可能,留他一辈子在临渊,竟成最安定的去处了。可现在的自己,竟连这样的一隅,也不能给他保住了。
&esp;&esp;“陛下自己有可打算?”云逸缓声问。
&esp;&esp;刘诩沉了沉,淡淡笑道,“明日,送扬儿到祈县,尚老侠会接手他,带往西北。到时,云帅同朕一同返京。”
&esp;&esp;原来这就是云扬方才那样惶惑的原因。远走西北,又有尚昆坐镇。纵使刘诩在京城有个什么,云扬也是回不来了。这一别,竟是再不能京城相聚了。云扬当然是又急又痛。
&esp;&esp;云逸看着火堆,跳动的火苗,忽明忽暗。
&esp;&esp;刘诩一席剖心之言后,便沉默。
&esp;&esp;许久,云逸淡淡挑起眉峰,“之前的,臣是听明白了。敢问,然后呢?”
&esp;&esp;刘诩眸色幽深,“然后?”她挑了挑眉,眼里晦暗不分明,“朕猜想,云帅今日既仍称朕为陛下,便是心里也举棋不定呢。”
&esp;&esp;云逸并未否认,“是,臣是未曾决断过这样的事。也不愿因此变故,败坏了大齐刚有的繁盛。”
&esp;&esp;刘诩眼里亮光一闪。果然是个赤诚又坦率的人。
&esp;&esp;“……不过,刘嗣能传信与我,也能传信于别人。”云逸眉皱更紧。大齐,不止他一人手握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