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名字定的是辛苦,辛晴特别不能理解辛老二的起名思维,但是谢锦越似乎不打算反驳,只是将苦改成了绔,说这样看着好看一点。
于是辛绔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生下辛绔之后谢锦越便不再那么爱坐在院子中出神了,她脸上也偶尔会出现温柔的笑意,辛晴有时擦着桌子看谢锦越美丽的轮廓在光晕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想,这样的一个女人,正如那张制工精良的毯子,其实是辛老二负担不起的美好事物。
谢锦越坐月子的时候她忙前忙后的照料她,这样的懂事听话大概让在这个家中游手好闲的谢锦越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在某一回她接过辛晴给她端来的鸡汤时,对她温柔地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原来这样做就是好孩子了吗?辛晴将手放在方才谢锦越摸过的脸颊上,那么自己以后能够做得更好。
后来嘛,她就遇到了秀才。
她不知怎么就那样喜欢他,也许最开始是瞧上了他那张上好的皮相,但到最后却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
她自有自己的骄傲,遇到他却完全溃不成军,明知道他的情话都是虚无缥缈的,她却贪更多。
她怎么就会捉不住他的真心呢?
这时候辛燕已经出世了,玲珑玉致乖巧得很,她打心底地喜欢这个小妹,纵然之前还有辛络辛琢,辛晴都知道她们又是辛老二善心大发不知从哪处抱来的,而辛燕确实她看着谢锦越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到之后她出生,这样的感情自然是不同的。
辛燕继承了谢锦越的相貌,自幼时来看便知道是个美人坯子,软着嗓子喊一声大姐,喊得她心都要化了。
秀才那般浪荡的人物,自然早就哄得她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初初那次她疼得厉害,却咬着唇不愿出声,将嘴唇都咬破了,渗出血来。事后她从秀才眼中看到了疼惜,他吻去了她唇上的血珠,温柔地说她是傻姑娘。
她其实不傻,若是傻的话她早就死了,但是为了他,她傻得心甘。
可是她早该明白,一腔痴情错付是这人世间最令人心伤的事情。
她从秀才看辛燕的眼中看到了贪恋,那种最原始的冲动,如他埋首在她颈边胸前时的沉醉。
她发狠地撕了那本辛燕拿过的书,碎纸片洒了满屋,秀才就靠在门边一动不动看着她,看她歇斯底里,看她如坠魔怔,冷冷地道:“疯够了吗?”
“疯够了就出去,别再来找我。”
说罢他便走过来弯腰去捡地上已经被撕碎的书页,冷漠的神情与平日温存的他判若两人,辛晴跌坐在地上,爬过去捉住了他正在拾书页的手。
他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继续捡,她又不屈不挠地去握,两次,三次,四次……到最后秀才实在是烦了,目不斜视地看着地上的碎书页,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说得像错全在她一般,善妒是她,无理取闹是她,错的都是她。
好吧好吧,那就当她是错的吧。
她早该死在当年的,活下来是个错,那就让她一直错下去吧。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变化,明面上看着一如既往和谐欢笑的家,也渐渐被某种阴郁的情绪所缠绕。
她迫着秀才娶了她,以为锁住他的人便能锁住他的心,但是秀才日复一日地不耐烦都让她看在眼中,他不爱自己,他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当她看到辛燕的钱袋出现在秀才身上时,心底紧绷的那一根弦,轰然便断了。
她正奇怪为何近来家中的钱有减少,以为是秀才又拿出去喝花酒,待他回来时正想问一问他,他却说累,径直入了屋去。
一定有问题,辛晴这么想着,便跟了进去,见他和衣倒在榻上,看着确实是很累的模样,又有些心疼,跟着上榻去要替他宽衣。
指尖将将触到他的前襟,秀才却突然睁开眼来,往后退去,皱着眉问她:“你做什么?”
她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替你宽衣啊……”
“不必了。”秀才理好微乱的前襟,冷着脸对她道,“你出去。”
“为什么?”他的举动让她很是狐疑,不由分说地探手去替他解衣,“穿着衣服睡会着凉的。”
“我说不用了!”
二人便扭打在一起,秀才的力气说实话并不是很大,毕竟是文弱书生,辛晴从小便在做力气活,是以二人打起来倒是辛晴占了上风,打着打着那枚钱袋从秀才的怀里落了出来,辛晴当场僵在那里。
秀才慌忙想要去捡钱袋,被辛晴一把抢在手中,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对他道:“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内心早就扭曲了,她宁愿相信是别人来勾引的秀才,也不愿相信是秀才自己出轨。
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妹。
她不过是想要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这一生,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能如她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