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粘稠得如同凝结的冰。
小半个时辰后,林子深处才传来轻微而杂乱的踏雪声。
之前被枪声和血气惊散的狼群,在头狼低沉的咆哮催促下,犹犹豫豫,探头探脑地再次摸回了这个栖身的老巢。
洞口的火堆彻底熄灭,但洞内飘散出来的浓郁血腥气,像一只无形的钩子,狠狠攫住了它们空瘪的肠胃。
一只瘦骨嶙峋,毛发乱糟糟的母狼被粗鲁地撞了出来,试探着钻进洞口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里。
片刻沉寂后,洞内传出一阵兴奋又凶蛮的撕扯啃噬声,夹杂着低沉的咆哮。
狼群彻底骚动起来,争先恐后,一窝蜂涌了进去。
陈冬河保持着非人的耐心,在能冻掉脚趾骨的寒风里又趴了将近小半天。
第174章死不瞑目
直到耳中只听得溶洞里狼群争夺啃食的沉闷撕扯声,再无异样动静,胸腔里那根绷紧的弦才皮带发出“嗡”一声凌厉的绷响。
一颗沉甸甸的铁丸撕裂风雪,直射出去!
啪!
那野鸡刚刚离地不过一丈多高,便被精准地击碎了翅膀。
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打着旋儿栽进雪窝子里,扑腾挣扎。
“啧,临了老天爷还算赏了口汤喝。”
陈冬河脸上冰封似的线条略微松动,抬脚就要过去捡这送上门的小点心。
嗖——
一道快得只剩残影的黄影子,不知从哪块背风的石头缝里窜了出来。
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叼起那只还在徒劳扑棱翅膀的野鸡,扭头就往旁边拖。
“我——操!”
饶是陈冬河这种刀头舔血惯了的主儿,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向来只有他黑吃黑的份儿,今天居然被一只小畜生当面儿截了胡?!
这传出去还了得?
他定睛一看。
那抢食的玩意儿身段细长,尾巴蓬松像个大扫帚,一身溜光水滑的黄毛。
赫然是只个头不小的黄皮子!
拖着那只比它小不了多少的野鸡,在深厚的积雪里简直就是挪一步陷三寸,挣扎得极其狼狈。
陈冬河三两步大跨步就赶了上去。
那小东西机灵得很,叼着野鸡猛地一扭身,直勾勾朝着一株孤零零戳在山坡风口上的老枯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