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回头一看,盆里的老鳖被石头压着,布满鳞片的脸上竟挂着两行血。
那眼神仿佛在哀求我家放了自己。
老妈心软,看不得这些。
可爷爷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手起刀落,一刀斩断鳖头。
当晚他熬了一锅汤,美滋滋就着鳖肉下酒,让怀孕的老妈也吃两口,说是老鳖肉可滋补着呢。
老妈想起老鳖被宰时掉下的血泪,没敢动筷。
剩下一大盆老鳖肉,被爷爷风干晾在地窖里。
后半夜,老妈起床小解,隐约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哭声。
老妈听那哭声的很凄惨,便壮着胆子开门,冷不丁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紧张得忘记了喊,回头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太太站在身后,头顶着尖尖的白色圆帽,脸白得好像一张纸,嘴巴却红得渗人,
“我老伴命苦啊,求你把剩下的尸身还我,让我带它回去安葬吧。”
“啊!”
老妈吓得尖叫,挣脱了老太太的手,跑回房间摇醒老爸,哆哆嗦嗦讲出刚才的事。
我爸将信将疑,抄了根扁担出门,院子乌漆嘛黑的,哪有什么老太太?
两口子一合计,隔天还是找到爷爷,劝他把剩下的老鳖肉倒回河里。
这么大的老鳖,一看就成了精,把它尸骸送走,也算给未出生的孙子积德。
可爷爷固执己见,冷笑说,“那肉补着呢,卖给县里的馆子能换不少钱,丢了多可惜?”
当天,爷爷登上三轮车去县城联系卖主。
殊不知,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第一个发现爷爷尸体的人是村口王婶,傍晚她去河边洗衣服,老远就看见一具断头的尸体浸泡在河里,保持着忏悔的跪姿……
爷爷下场很惨,脖子上的肉被啃没了。
死法像极了那头被斩断脖子的老鳖。
隔天,老妈便在灵堂产下了我。
由于是早产,我打小体质就弱,喝不上几口奶就要吐。
还总是高烧不断,去医院去查不出任何毛病,一回家还得接着犯。
更诡异的是,在我脖子下面长出了一个诡异的胎记,皮肤乌青、发皱,盘着龟甲一样纹路。
村民说这是因为爷爷杀生造孽,惹来河神报复他的后人。
爸妈砸锅卖铁,为我的事操碎了心。
眼看我身子骨越来越弱,到了满月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养父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是镇上的算命先生,十里八乡很有名气,论起来跟我家是表亲,只是一直跟爷爷不对付,两家很少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