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因他曾有失职之过,不敢与他来往。
他在当班时屡遭排挤,连带着他的妻女在妇人堆里也遭白眼。”
“他便恨了陛下的伪善。”
“如他这样恨着陛下的,还有许多许多个。”
皇帝气得骤然收手,捂住胸口大骂:“荒唐!
荒谬!
早知他有贼子之心,朕就该诛他三族!”
“可惜陛下没有诛他三族。”
皇帝扭头,浑黄的眼珠冰冷。
r·a+n′t?x¢tc¨¨¢傅翊视若无睹,接着道:“陛下若能做得了天子一怒,夷九族的皇帝,旁人便会畏你惧你。”
“陛下若能做得了至善至仁的君子,自也有士大夫愿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既要杀人,又要留下宽和仁慈之名,反复无常,就如今日一般。
于是,他们既不惧你,也不愿为你抛却性命。”
“陛下怎能总是这般既要又要?”
“傅翊!
!
!”
“方才臣不是问陛下,知道那人为何跪在那里吗?”
皇帝口吻冰冷:“为何?”
“因为他想,他是臣子,所以先跪了陛下,赎了罪,便能没有半点罪恶感地以下犯上了。”
“荒唐!
太荒唐了……”
“荒唐吗?陛下不是一向如此待旁人?”
“朕是皇帝!
他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皇帝猛地一用力,将珠链全部扯落在地。
“你以为这样便能逼得了宫?你要扶持的皇子究竟是谁?也该出来露面了吧。”
皇帝盯着殿门,“不打算从朕手里拿传位诏书吗?”
傅翊起身往外走:“要那东西干什么?死得差不多,等到只剩一个能继承皇位的时候,不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皇帝的表情几乎要裂开:“疯子,你简直是
个疯子……朕当年就不该从悬空寺将你带到宫中,授你权柄。”
“站住!”
“朕叫你站住!”
傅翊顿住脚步,转过了身。
皇帝手持宝剑,从榻上站了起来。
“陛下年迈。”
傅翊扫过他持剑不稳的手。
“朕杀你?不,不是朕动手。
你说得对,朕就不应该再贪图什么仁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