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坚持住!”柳言岫咬牙,下定决心,终于颤抖地将手按在他的腹上,一狠心,勐地用力揉抚起来。
“啊——”师容痛得大叫。
“容儿,别慌,我帮你顺顺胎位……”柳言岫满头大汗,虽然这么说着,却很难把握胎儿的位置。
因为没有经验,柳言岫觉得现在就好像过了几万年那么久,但实际上却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伴着雷声隆隆,声势吓人,震耳欲聋。
师容阵阵喊叫,申吟从喉咙深处不断溢出,身体一次次随着剧痛挺起又跌落。
柳言岫已经不忍去看他面色,逼著自己只专注地等待着胎儿的降生。
“言岫——”忽然,随着师容一声嘶哑的低吼,柳言岫看见了胎儿的头顶。
“容儿,快!用力!出来了……”
“啊——”师容痛苦不堪地辗转,忽然凝起一丝力气,憋红了脸,勐地折起身子,向下用力。
柳言岫掰开他的下身,一团紫红血肉模煳的小东西陡然冲落手中,滑腻绵软的感觉……
快晕了……
师容跌落在床铺上,柳言岫僵硬着手臂,用从衣柜裡中拉出衣料,胡乱抹干净孩子口鼻,裹起来放到一边。
“容儿,你还好吗?”柳言岫帮师容擦拭额上和身上的冷汗。
师容过了半晌,才微弱的睁开眼,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太安静了!婴儿一出生不是都会哭的吗?
师容紧张地握住自家娘子的手,颤声道,“言岫,没有哭声……孩子……为何没哭声?……”
不会吧?可不要啊!都让他这麽辛苦,几乎用了半条命才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小包子……
再往下的,师容已经都几乎不敢乱想了。
闻言,柳言岫的心下一抖,脸色倏然苍白,慌忙把那裹成一团的小包子拎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哇——”的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从下面传出来。
柳言岫愣怔了一瞬,才发现慌乱之中把孩子提倒了。
“哭了……容儿,她哭了……”柳言岫有生以来第一次激动到想哭,此时泪水正在眼眶中打转……当然,她是绝不会让眼泪落下来的。
望着筋疲力尽的师容和哇哇大哭的婴儿,柳言岫浑身大汗淋漓,只觉打仗都没有这般可怕和艰辛,神经都不知死了多少去了。
柳言岫根本没有去管小包子,而且听哭声那般嘹亮嘹亮的,就知道是个健康宝宝,她只担心她的亲亲夫君。
红红的血迹缓缓细细地蜿蜒而出,哪怕心神再沉稳,也让柳言岫看得心惊胆战。
师容的面色虽苍白如纸,不过还好,只是累昏了过去而已。
柳言岫摸出银针,抖着手找到穴位,强自镇静地给他扎下,不停地唤着,“容儿,醒一醒!醒一醒!还痛吗?身上怎么样……”
师容缓缓睁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无力地一颤一颤,侧过头凝视着身旁刚刚才出生不久的宝宝,有些虚弱地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柳言岫忙着帮他止血,把余下娩出的秽物清理干净,并未曾去注意孩子的性别,此时听了自家亲亲夫君问起,不由得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朝孩子瞥了一眼,道,“我看一下。”说着,用手翻开包着孩子的衣物,瞄了一眼,道,“是女儿。”
师容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浑身渐渐虚飘,强撑着道,“给、给我看看……”
柳言岫慌乱地收拾好东西,扶着师容半靠起来,颤颤巍巍地捧起孩子,递到他面前让他细看。
看着孩子身上,东一坨,西一坨黏煳煳的时候,师容轻轻呢喃道,“孩子是不是要洗一洗……”
柳言岫这才想到,拍了拍自个后脑勺:对噢,孩子要洗澡的!记得父亲生弟妹时,产爹都会让娘亲去烧一锅热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