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家药店前,她忽然撒开我的手,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
话音未落,她便一溜烟跑进药店。不一会儿,又小跑着回到我身边,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我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惹的祸,我还不得补救一下?”
我目光一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去买事后避孕药了。这一刻,我忽然发觉,朝夕相处这么久,似乎并未完全了解她。她并非表面那般大大咧咧,在某些事情上,不仅极有主见,甚至异常果决。
心下一软,我怜爱地揽过她的肩。这亲昵的动作引得路人侧目。
她与我并肩走着,脸上绽放的愉悦一览无余。
她轻声问:“不怕遇到熟人?”
“无所谓。”我回答。
“你可是副县长呢。”她提醒道。
“副县长也是人,”我说,“也有七情六欲。”
她抿嘴笑了,眉目间光彩动人。
这一夜,我们在酒店房间里相拥而眠,沉浸在松弛、恬静与新奇交织的情绪中。没有蠢蠢欲动的情欲,只有顺理成章的依偎。
自清婉离世后,我已许久不曾体会这种感觉——一种能卸下所有防备、彼此全然交付的拥有感。
翌日清晨,我睁开眼时,她已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衣物。
见我醒来,她略带责备道:“昨晚你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翻来覆去的。以后少喝点酒,别把自己折腾得那么难受。”
我歉然:“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睡得很好,”她语气风轻云淡,“从未有过的踏实,连常做的噩梦也没出现。怎么说呢……”她顿了顿,由衷道,“就是觉得安心。”
这话让我心头微动。一个漂泊无依、自幼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如今卧榻之侧有了依靠,这份安心,自然而生。
她开始嘱咐:“一会儿我先回去,你洗漱完记得去餐厅吃早餐,别空着肚子。”
我打趣道:“知道了,管家婆。”
她忽然扑到我身上,在我脸上印下密密的吻。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一时窘迫,却并未推开她真情的流露。
吻停了,她神色骤然黯然:“回到家……又要像从前那样,和你‘止乎礼’了。”
她能如此打算,令我心头一暖。
我轻拂她额前碎发,温声安慰:“谢谢你这么懂事。但愿有一天,我们不必再顾忌什么。”
她又笑了,指尖轻点我的鼻尖:“我可没想独占你。能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话音低缓,带着满足,“我就很知足了。”
这话说得如此卑微,与她姐姐如出一辙,听得我心中隐隐作疼。
送走彭晓敏,我去餐厅草草吃了口早餐,又回到房间等待。
期间,王雁书和胡海涛的电话相继打来,都是些关心的问候,问我酒劲过去没有,人舒坦些没有。
百无聊赖中,我又给小敏发了条信息,叮嘱她开车慢点。
大约九点多,陆玉婷才循着我给的地址,找到了房间。
我拉开门,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真不好意思,昨晚酆姿死活不放人,让你一个人在这儿,闷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