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涌起一阵同情,轻叹道:“你又当姐姐,又当爹妈,确实太难为你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夜色里,她的眼眸越发明亮,直直望向我:“关县长,如果抛开身份……您能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吗?”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一时错愕,也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她。心底那份怜惜猝然翻涌,我忙用笑容掩饰:“既然要抛开身份,就别‘县长’、‘县长’地叫了,叫我名字就好。有什么话,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句句真心。”
她字字如刀,直刺心底:“你喜欢我妹妹吗?”
这毫不迂回、不留余地的诘问,让我胸口一窒,话已出口才觉仓皇:“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果然,这话瞬间刺伤了她。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声音低了下去,却像裹着冰碴:“是啊……你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傻丫头,穷丫头。”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慌不择言伤害了她,慌忙解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有过两段婚姻,还拖着三……两个孩子。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对你妹妹存着不该有的心思?我拿什么给她承诺?给她未来?”
她用疑惑的语气问我:“那天晚上,在卫生间里……”
没等她说完,我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我承认,我把你当成了小敏。”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成了耳语。
“我在舞会上遇到了小敏,”我解释道,“她穿着另一套化妆服,那时我就明白,卫生间里的……其实是你。”
她嗫嚅着,声音里都能听出那份羞于启齿:“那天晚上都怪我唐突……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才去服务台拿了你的房卡……没想到……”
想到那晚的激情时刻,她实在继续不下去了。
我低声道:“抱歉,当时……是我失控了,让你难堪。”
她却向前一步,仰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凝视着我。温热的、细若柔丝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再一次撩拨起我悸动的心,那晚的冲动仿佛瞬间重现。
她的朱唇轻启,微微颤抖:“我……没有难堪。我喜欢你。”
“喜欢你”三个字破唇而出时,我听出了那份发自内心的真挚和孤注一掷的勇敢。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退开。她却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音带着哀求:“你……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但求你别去招惹我妹妹!她纯净得像张白纸,我怕她受伤……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一旦投入感情就难以自拔,我怕她……”
“你怕我玩弄她?”
听着她的话,一股无名火倏地窜起,我不耐烦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冷硬,“听着!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没兴趣!我对她没半点兴趣!至于你?呵,一样!”
我准备甩开她的手离开,没想到她猛地抓紧了我的手腕。为了不让我挣脱,她用尽了浑身力气,以至于身体都在打颤。
“听我解释……好吗?”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我心头一软,放弃了挣脱的念头,语气也缓和下来:“好吧,我给你机会解释。但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黑灯瞎火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她闻声松开了手:“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遮阳棚,下面有长凳,咱们过去坐一会儿吧。”
我和她并肩坐下。凳子靠背连着半弧形的玻璃钢遮阳棚,将我们笼罩其中。从堤岸上走过的人很难发现棚里坐着人。
更关键的是,夜色渐沉,堤上已不见行人。
彭晓惠解释道:“自从妈没了,爸进了监狱,我和妹妹相依为命。那时起,我就做好了牺牲自己、护她周全的打算。我拼了命去做,也做到了。在福利院,在龙庭会所,都是如此。”
我说:“你想表达什么?让我传话给小敏,好让她感念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