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斯抬头看着金月,杰拉德吃惊地看见一滴眼泪流下坎德人满是污垢的脸颊。
“我不想那样死去,金月。那就是我不能回去的原因。”
“你不明白吗,泰斯?”金月说。“那就是你必须回去的原因。我无法解释,但是可以肯定我们看到的一切都不对。这个世上的生命本来只是漫长旅程的中间站。我们的灵魂应该去另一个位面,继续学习和成长。也许我们会逗留,等着心爱的人加入,就像亲爱的河风在什么地方等着我,而佛林特在等着你。但是显然我们中没人可以离开。灵魂被囚禁在这个世界,正如你被囚禁在这个牢房一样,我们必须想办法释放他们。唯一的办法是回到耐德兰,秘密就在那里。”
她对泰索何夫伸出手。“你来吗?”
“你不让他们送我回去?”泰斯犹豫地讨价还价。
“我保证回不回去由你自己决定,”金月说。“我不会让他们强行送你回去。”
“很好,”泰斯站起来拍拍灰尘,看看自己的包包是不是都在。“我会带你去法师塔,金月。正巧我有非常可靠的身体指南针……”
这时谜琢已经收集完了铁水,他开始谈论指南针、罗盘、磁石,还有他曾舅公的理论,那个理论解释了为什么北方是北方而不是南方,人们对此相当有争议,到现在还争论不休。
金月并不理会侏儒的劝告和泰索何夫随意的答复。她只有一个目的,她要达到那个目的。金月毫无畏惧,她沉着地领着他们走上楼梯,经过在书桌上沉睡的看守,出了监狱。
他们快速穿过索兰萨斯,这座睡着的城市一片沉寂,黎明快要临近,天空变成了淡灰色。侏儒像没力的弹簧一样缩着,泰索何夫则不同寻常地安静。他们的脚步没有声响。也许他们是自己的鬼魂,在空空的街道上游荡。他们没看见任何人,也没人看见他们。没有巡逻队,没有赶集的农夫,也没有喝醉的酒鬼从酒馆里摇摇晃晃地回家。没有狗叫,也没有小孩啼哭。
杰拉德有种奇怪的印象,金月走过城市的街道,身后的斗篷随风舞动,遮住了城市,她让开始睁开的眼睛又闭上,让快要醒来的人又陷入美梦。
他们从前门离开了索兰萨斯,没人醒来阻止他们。
第二十八章 沉睡
奥蒂拉女士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直直坐起来,很是生气。平常她并不晚起,一般天不亮就起来了,她不喜欢睡懒觉。奥蒂拉感到疲倦、头疼,就像昨天整晚都在狂欢。骑士评议会结束后,她的确去了狗和鸭子酒吧,骑士们都喜欢那里,但是她不是去喝酒的。她按对首席大师的承诺打听有没有人认识或是见过杰拉德·钨斯·蒙达。
结果是没人认识,只有一个人知道有人大概是那边的人,还有一个人说他妻子的裁缝有个弟弟,好像在杰拉德父亲手下当水手。这不太令人满意。奥蒂拉跟他们干了一杯苹果酒,然后回去睡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穿上皮外衣、亚麻衬衫和毛短袜。今天她本准备早起带领巡逻队寻找蓝龙的,那头野兽应该会在晨雾里猎食,然后回巢穴睡上一天,她希望能在龙回巢之前抓住龙。现在泡汤了。不过也许他们能抓住睡眠中的龙。
奥蒂拉套上绣有索兰尼亚骑士团徽记翠鸟和玫瑰的外衣,系好剑,锁上门,然后匆忙离开了住处。她住在一个旅店上层,那里转给了骑士团作为驻守索兰萨斯的骑士的住所。她咔嗒咔嗒地走下楼梯,发现大家似乎都起迟了。负责城市前门换防的阿佛瑞克(Alfric)爵士显然迟到了,奥蒂拉差点撞上他。爵士一手拿着衬衫和武装带,一手拿着头盔冲出房间。
“早上好,大人,”奥蒂拉盯着他的马裤前面说。
阿佛瑞克爵士红着脸整理了一下,然后飞奔出门。
奥蒂拉吃吃笑着,庆幸没被爵士骂,她兴致勃勃地走向军械库。昨天她就把胸甲送去了,皮革带和扣子需要修理。他们说今早就能修好。她碰到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昏昏欲睡或是很生气。奥蒂拉走过刚刚值完夜班的人,他们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匆忙去汇报工作。
索兰萨斯的所有人都睡过头了吗?
奥蒂拉思考着这个烦人的问题。似乎奇怪而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她想不到任何理由将索兰萨斯居民不寻常的懒散和囚犯联系起来,但为了弄清楚,她改变了方向,朝监狱走去。
到了监狱,她发现一切都很平静。看守躺在桌上,幸福地打着鼾,钥匙仍然挂在墙上。奥蒂拉敲了敲看守的秃头,叫醒了他。看守直直坐起来,茫然地眨着眼,揉揉头。奥蒂拉巡视了一圈,所有的囚犯都在牢房里呼呼大睡。监狱从未这样安静过。
奥蒂拉松了口气,她觉得既然到了这,就应该去看看杰拉德,告诉他自己找到了也许能为他作证的人。奥蒂拉走下楼梯,转过墙角,然后停下吃惊地盯着。她摇摇头,转身慢慢爬上楼梯。
“刚才我还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她对自己说。“那会让我喜欢蓝眼睛。男人!天生的骗子,每个人都是。”
“发出警报!”她命令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守。“召集卫兵。囚犯逃走了。”
奥蒂拉停了片刻,思考着该做什么。开始是失望,现在她生气了。鬼知道为什么,她相信了杰拉德,而杰拉德却背叛了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骗了,但是她认为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她转身朝马厩走去。奥蒂拉知道杰拉德和他的朋友们会去哪里。杰拉德会去找他的龙。到了马厩后,她检查马匹有没有少。马都在,因此她假定骑士一定是步行。奥蒂拉松了口气。短腿的侏儒和坎德人会拖慢速度。
奥蒂拉上马疾驰,穿过慢慢恢复生气的索兰萨斯,似乎整个城市刚刚从狂欢中苏醒过来。
她经过了很多大门,每过一道都停下问卫兵夜里是否看见过囚犯。卫兵什么都没看见,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只看见了自己的眼皮。奥蒂拉到了最后一道门,发现司辰长米克利斯也在那里。
卫兵红着脸,懊悔不已。他们的长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