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很长,两条辫子垂在腰边。杰拉德从未见过这种深蓝色的头发,它深得就像乌鸦的翅膀。她的眉毛很粗,脸是方形的。她的红唇是最好看的部分,厚厚的心形嘴唇总是在笑。
杰拉德不会承认她有什么漂亮之处。他认为女人爱打小算盘、惟利是图,因而不需要女人。他将这个嘲笑自己的黑头黑脸的女骑士看做最不信任、最厌恶的女人。
奥蒂拉继续描述索兰萨斯的景象,她说在地牢里只能看见一小部分。杰拉德没有理她。他在心里反复思考该对骑士评议会说什么,怎么才能最好地解释自己到达时的糟糕样子。他背诵介绍精灵被围攻的困境的说辞。他抱着一线希望会有人认识自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个让人恼火的女人在,自己都不会相信。他真是笨蛋,忘了拿那个包。
想起精灵的危险处境,杰拉德想知道现在他们在干什么,遭遇怎么样。他又想起梅丹元帅、罗拉娜和吉尔萨斯,就忘了自己的麻烦,关心起朋友们来。他出了神,一直顺路往前骑,没有注意周围,等到回过神来,他吃惊地发现天已经黑了,他们也到了索兰萨斯城外。
杰拉德听说过索兰萨斯是安塞隆大陆上最坚固的城市,甚至强过帕兰萨斯。现在盯着星光下仅仅是外围防御的无边黑墙,他完全相信了。
这堵外墙环绕整个城市。墙体是几层填满沙的石头,上面涂上大量泥后再堆上更多石头。墙另一面是条护城河。外墙设有数个大门。宽大的吊桥悬在护城河上。护城河的那边又是一堵墙,上面开有弓箭手使用的射击口。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可以盛沸油的大锅。墙的背面种有树木,这样突破这堵墙的敌人就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城市。树林后面就是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了,大部分也都是用石头造的。
这么晚的时候还有人站在城门那里等着进城。守卫仔细盘问每个人。他们都认识奥蒂拉女士,因此她不用排队,大家都开玩笑说她打到了好“猎物”。
杰拉德默默地忍受取笑和粗鲁的评论。奥蒂拉一直笑着,直到最后一道关卡的守卫喊道,“我看你得把这个人四肢都绑住才能看住他,奥蒂拉女士。”
奥蒂拉的笑容消失了,绿眼睛闪闪发光。她转身瞪了那个守卫一眼,守卫满脸通红,赶紧回门卫室去了。
“笨蛋,”她嘀咕道。她甩甩辫子,假装笑了几声,但杰拉德看出来那句话让她很伤心。
奥蒂拉牵着马走在街上。人们好奇地盯着杰拉德。当他们看见杰拉德胸前的徽记后,就一边讥笑一边大声谈论刽子手那鲜血染红的斧头。
一丝疑虑片刻间让杰拉德感到不安,几乎是恐慌。如果他不能说服他们怎么办?如果他们不相信他怎么办?他想象一直宣称清白的自己被带上大街,戴着黑头套,头被按在沾满血迹的断头台上。最后的恐怖时刻是等着斧头落下来。
杰拉德颤抖着。那景象如此生动,他突然发了一身冷汗。他痛斥自己向想象屈服,强迫自己专注于此时此地。
出于某种原因,他假定奥蒂拉女士会立刻带他去骑士评议会。相反,她牵着马进了一条黑暗而狭窄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栋巨大的石头建筑。
“我们在哪里?”他问道。
“监狱,”奥蒂拉女士说。
杰拉德大吃一惊。他专心想着怎么对骑士评议会说,根本就没考虑过奥蒂拉会带自己去别的地方。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他问道。
“你可以有两种猜测,奈拉卡骑士。第一种是我们正要参加一个舞会。你是我的舞伴,我们整晚喝酒做爱。第二种是,”她甜甜地笑了,“把自己关在牢房里。”
她让马停住。墙上的火炬在燃烧。一个方形的栅格窗里发出黄色的火光。守卫听见她接近的声音,就跑过来接管俘虏。监狱长出现了,他用手背擦着嘴。显然他还在吃饭。
“如果要我选,”杰拉德讥讽道,“我愿意选牢房。”
“我很高兴,”奥蒂拉拍拍他的腿说。“我不想看见你失望。现在,哎,我必须离开你了,可爱的奈拉卡骑士。我要值班。别伤心,想着我。”
“奥蒂拉女士,”杰拉德说,“请你严肃一次,这里一定有人知道钨斯·蒙达。帮我打听一下。你会帮忙吗?”
奥蒂拉女士默默盯了他一会儿。“那也许有趣。”她转身同监狱长说话。杰拉德觉得自己让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不知道好是坏,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按自己的要求做。
在离开之前,奥蒂拉女士简明讲述了杰拉德的罪行--她如何看见杰拉德骑着蓝龙飞行、杰拉德如何降落在城外和龙如何藏在一个洞里。监狱长狠狠瞪了杰拉德一眼,说地下室有一间专为蓝龙骑士订做的特别牢房。
奥蒂拉女士笑着挥挥手,抓着骡子的缰绳上了马,慢慢跑出了庭院,杰拉德被留给了监狱长和他的看守们。
杰拉德徒劳地抗议,要求见骑士指挥官或者其他的官员,但根本没人理他。两个看守无情地将他拖了进去,另两个拿着有钉子的大棒准备应付他逃跑。他们砍断了绳子,换上了铁镣。
看守推着他走过外面的房间,这里有监狱长的办公室和看守的桌椅。牢房的铁钥匙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