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炀猜,那声音一定是柔的,尾音上扬,像是在空气里打了个圈儿,然后轻飘飘地绕进心里,似乎都能品出丝丝的甜味来。
因为靳吾栖都是这么叫他的,余炀不想记着,可他确实忘不了。
车灯突暗,视线漆黑一片,余炀熄了火,打开车门下了车。
只剩头顶的月光与远处的路灯,靳吾栖的眼睛在夜色中倒映着微弱的光亮,带着水色,仿若湖底闪动的宝石。
余炀不再考虑停车的问题,他关上车门,擦身走过靳吾栖的身旁,一言不发地往大门走去。
靳吾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夏末的夜里有清凉的风,余炀只穿着一件衬衫,袖口挽起,腕上传来ga手心的热意,肌肤相贴,玫瑰香绕过耳畔和下颚,纠缠到鼻尖,混进呼吸里。
他有多久没触碰到这个ga了?
四年多了吧。
“我都站在你家门口了,还不愿意跟我说句话吗?”靳吾栖带笑的声音近在咫尺,柔且媚,却一字一字都好像踩在余炀的心上,“小朋友,就这么讨厌我啊?”
真的像极了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情景,靳吾栖步步靠近,甜言软语地撩拨着余炀,而余炀别扭地沉默着,不愿意作出回应。
只是,如果说从前的沉默是因为害羞与心口不一,那么现在,余炀是真的抗拒。
少年的执拗在四年多的时光里被恨意和思念打磨,变成了如今再次相逢时的淡薄冷漠,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觉得,还没玩够是吗?
”余炀慢慢开口,语气毫无波澜,“但是我受够了,麻烦你别再来找我。”
“我才来了一次哎。”靳吾栖永远是一副任凭你软硬皆施对我都无济于事的模样,他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余炀手腕内侧的皮肤,无辜道,“你怎么这么小气?”
情绪像是疯长的藤蔓,在胸腔里野蛮地肆nuè,jiā缠进血管和心脏,勒进血肉里,余炀在那一刻几乎就要崩盘,想狠狠甩开靳吾栖的手问他凭什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凭什么有资格再说这些话。
可是他光是想象就觉得疲惫,他不想吵,也不想去质问,他只是任凭情绪在身体里冲到顶点,然后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缩成gān巴巴的一团,随便落在哪个角落里,不用再去问津,等它自己生灰。
反正这些年,余炀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的心里已经堆积了太多个gān瘪的气球,不在乎再多一个。
余炀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靳吾栖的手臂上,不容置疑地将ga的手推开。
“你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很讨厌。”余炀侧过头垂眼看着他,平静地开口,“如果你要找人上chuáng,有的是alha排队等你,没必要抓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