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商倒也不算真的低,至少每次见了朱有建,都会规规矩矩躬身喊“皇帝陛下”,待朱有建坐下后,还懂得主动去一旁的小炉上煮茶、奉茶。
毕竟眼下两人算是师徒关系,该有的礼节她都记在心里,没半点学者的迂腐。
见当天没别的急务,朱有建干脆直接带着徐琳达去了化学科教室,准备正式给她开课。
他把自己中学时学的化学基础知识,从“物质的组成”到“化学反应的基本类型”,一条条写在木质写字板上,用通俗的话慢慢讲解。
基础概念还好,能用“水是由两种看不见的东西拼起来的”这类说法讲明白,可一碰到那些代表元素的字母符号——
比如“h”“o”“c”,他就犯了愁:
这歪歪扭扭的字母,该怎么跟从没见过外文的徐琳达解释?
以后遇到“h?o”“co?”这种复杂的分子式,总不能每次都用“两个氢和一个氧拼起来的水”“一个碳和两个氧拼起来的气”全程文字描述吧?
这一点,他之前筹备化学科时还真没考虑到,此刻才算真正意识到“知识传递的语言障碍”。
朱有建还忍不住跟徐琳达感慨:
“之前我本以为华夏文明这么悠久,说不定能从老祖宗的典籍里,找到些和化学科相关的记载,也好有个传承的由头。
结果翻遍了国子监和皇宫的藏书,只找到些炼丹师的手写笔记,里头的内容看得人心里发毛——
几乎满篇都离不开汞,他们炼出来的‘长生丸’‘不死丹’,说穿了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他指着笔记上的丹方,啧啧称奇:
“你看他们写的,朱砂、水银、铅块、熔化的铜水,连硝石、硫磺都敢直接磨成粉入药。
那些锦衣玉食的帝王,本来身子骨好的,照着正常作息活个七十岁没问题,偏偏信了‘吃丹药能长生’的鬼话,最后能活到六十岁,都得说一句天生底子实在太好,扛得住毒性折腾。”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丹药还挺“精明”——
方士们会用人参、灵芝、雪莲这些名贵药材磨成粉,裹在有毒的药芯外面搓成丸。
一边靠药材补元气,让人吃了短期内精神头足、觉得“有效”;
一边靠朱砂、水银悄悄下毒,慢慢损伤五脏六腑。
古代炼药方士算是把“掩人耳目”这套玩明白了,朱砂这类毒物短期内毒不死人,名贵药材又能掩盖毒性带来的初期不适,旁人还真容易被“精神变好”的假象骗到,觉得“丹药真有用”。
朱有建越想越觉得后怕,干脆当场打定主意:
万寿宫库房里存着的那些嘉靖宝药,回头得让人全都搬出来销毁,绝不能再留着害人。
他琢磨着,自己现在坚持锻炼,体魄不错,日常饮食里肉蛋蔬果也不缺,照着这状态,大抵能活到七十岁——
这个年纪在前世算平均水平以上,这辈子能看着大明科技起来、百姓日子变好,也足够满足了,犯不着碰那些“要命的长生药”。
至于古代方士的炼丹术,他也看得透彻:
大多还停留在物理混合的层面,无非是把各种原料碾碎了、加热熔化后混在一起,就算偶尔有反应,沾了点化学的边,也没形成能借鉴的规律和原理,全靠瞎猫碰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