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生出的红锈、铜带绿蚀,金属变了颜色,都能往化学的“合成变化”上靠。
可越往细里说,新问题就越多:
很多日常见惯不怪的事,一旦较真抠起“为什么会变”的原理,反倒让这群习惯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人犯了糊涂。
就说最普通的煤块燃烧吧,烧完后飘走的那些碳氧气体看不见摸不着,到底算不算“新物质”,该怎么定义?
留下的煤灰倒好理解,众人都觉得是煤里没烧透的矿渣或是天生带的杂质。
可鲁总监很快就揪出了关键疑问,他敲着桌子问:
“要是拿同一块煤炭来烧,按说剩下的矿渣分量该差不多才对,可为啥我之前用石油泡过的煤,烧完后矿渣看着反倒更小了?
石油里也有杂质,按道理掺了油的煤,烧完矿渣该变多才是!”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人都愣了——
之前没人留意过这细节,这会儿被点破,你看我我看你,竟没一个能答上来。
这个“煤渣大小”的问题一研究就拖了半年,连物理科的人都来凑过热闹,最后竟被一头扎在连珠铳研究里的戴苍给解了。
他抱着一叠画满曲线的实验记录,在化学科的小教室里站定,一板一眼地讲:
“其实关键在‘高温聚合’。
煤块单纯烧的时候,和掺了石油在高温下复合燃烧,出来的渣滓看着不一样——
单纯燃烧的渣滓是松散的,全是细沫子,看着体积大;
高温复合燃烧的渣滓会紧紧聚成小硬块,看着就小。
但真要拿秤称重量就会发现,两者的重量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形态不同罢了。”
其实戴苍还发现了个细节:
用石油浸泡过的煤块,泡完后看着体积没变大,重量反倒比原来重了些。
至于煤里的杂质到底是啥成分,当时还没摸透,但他能确定这些杂质的熔点不一样——
高温灸烧时,一部分杂质会先融化,像熬化的胶水似的,把其他松散的杂质粘在一起,煤块的体积自然就收缩变小了,烧出来的渣才会成块。
说起来,戴苍一开始研究这个,根本不是为了煤块,而是为了连珠铳。
他总觉得现有的钢材做连珠铳的底层结构不够紧致,开枪时容易晃,想找种更坚硬的材质。
可高炉里的温度始终差口气,炼不出更密的钢;
皇庄里能产生高热量的设备,又都被工坊占着炼铝钢,没法再调出更高温度。
后来他从研镜工坊借了块巴掌大的凸透镜,想靠聚集阳光的热量来熔炼钢料,盼着能炼出更精炼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