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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1页)

令人悲伤。我们等伊兄弟醒来,告之于他,将余前辈就葬在这鼋头渚翠竹林中,他日还望大师在余前辈坟前多诵几遍经咒,为余前辈在天国祈福。”德清道:“这个不劳施主吩咐,老衲定会为余施主诵经祈福,只是日里我告知伊施主说东海上有白鹿衔仙草,原是编纂一说,他日里你和伊施主到了东海,遍寻不见,岂不让伊施主伤心绝望?”杜英石道:“大师不但忧虑此事,伊兄弟有余前辈数十年内功护体,况且我已用银什配合余前辈施功,将伊兄弟的任督二脉打通,伊兄弟身上真气畅通,毒素便无法堵塞血管,那毒就在身上也无影响,除非伊兄弟再中奇毒,否则就算活上两三百年,也无防碍。”德清道:“阿弥陀佛,我原见伊小施主面相不是夭寿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果然善有善报。”伊愿在房外听得二人交谈,得知余子川为了救活自己竟然舍去生命,不禁放声痛哭,他自小父亡,除了母亲之外,世上最亲的就是余子川和大观四杰,现下师公为救他而逝,大观三杰含恨而终,六个亲人瞬间去了四个,痛失诸多至亲,岂不肝肠寸断?

杜英石听到伊愿哭声,自房中跑了出来,已知伊愿听到了他和德清谈话,只得劝道:“伊兄弟,余前辈一生,除了令尊和你,再无其它亲人,现下他舍生救你,是希望你秉承他老人家的遗志,为国为民作一番事业,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愿啊。”伊愿又忆起顾平章死前嘱托,毅然道:“多谢前辈,晚辈此生,若不遵照师公他老人家的遗愿,哪怕做了一件有违侠义精神的事情,麻烦前辈你代师公他老人家前来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杜英石道:“古来男人要成就一番事业,道路艰险曲折,有时为达到目标而违背良心暂时妥协于奸佞也无可厚非,你心中只要紧记侠义精神便是,不要动不动就妄言轻生。”伊愿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铭刻心中。”杜英石道:“你虽然体内毒素无碍,但我空有‘百变药王’之名,却视不能祛,简直是我平生的奇耻大辱,因此明日安葬完余前辈,我就要到西域天山去寻找雪莲,为你彻底祛除余毒,他日我再回中原来找你喝酒。”伊愿和杜英石一见如故,见他即将离去,不禁心下万分难舍,也只得道声珍重。

翌日伊愿在翠竹林中安葬完余子川,坐在坟头和师公说了一会体已话,忆起师公和顾平章的嘱托,不敢耽误,拜别德清大师,下了鼋头渚,来到无锡城中。无锡之名,得自城外锡山,无锡春秋时为吴都梅里地,秦汉置无锡县迄今,历史非常悠久,伊愿身上无钱,想到无锡城东雨林书院陆梦愚教授是文教授的朋友,便思谋去他那里借点盘缠回杭州。他一路打听,行人都摇头说不知,雨林书院本是无锡非常著名的书院,便如杭州大观书院在杭州城一般,岂知问了不下二十余人,竟无一人知晓。他心头纳闷,只得向城东行走,只盼能发现书院踪迹,走了几条街,仍然一无所获,正自彷徨,忽见街上众人纷纷疾行,一人道:“付三爷此次悬赏论词,若有人能论得倒他,便奉上纹银百两,这可是无锡知县两年的俸禄啊,真是赏金丰厚,不知何人有才能拿走付三爷这份花红。”旁边一人道:“你说这付三爷也是奇怪,他一介武人,偏偏要学那才子学究,搞什么词话会,你说自古文无第一,谁好谁坏还不是他说了算。”那人道:“我们又不发论,管它谁中花红,我们只看闹热。”另一人道:“朱兄所言甚是。”

伊愿听得路人议论,心道花红如此丰厚,我若不取来作为盘缠,岂不辜负了这付三爷一番美意,当下跟着前面说话那人,一溜小跑,不一刻到了一阔大庄院前面,那庄院门楼上三个隶书大字,道是“付家庄”。院外人头窜动,早聚集了三二百人,庄门大开,门边有数名庄丁守卫,众人虽然吵吵嚷嚷,但都不敢进去,少顷从庄内出来一人,叫道:“有那敢来论词的,快快进来,输了也没关系,赢了我家三爷奉上纹星百两作为花红。”他语声刚落,一人叫道:“这吟诗对对还有个题名,孰高孰低总可以用平仄对仗来作为检验,你论词论来论去,高低只凭你家三爷心愿,说谁高就谁高,这岂不非常不公?”那庄丁道:“先生莫要乱说,我家三爷自然有公正评判之法,你若要论词,快些进来,否则少发议论。”叫了半天,无人应允,伊愿道:“我来论可不可以?”那庄丁见终于有人捧场,喜道:“那位公子快快前来,我带你进去论词。”

伊愿挤上前去,旁边一人道:“伙计,我见你身材瘦弱,还是莫去不妙,你不知那付三爷是武功高手,届时你赢了他惹得他性起,三拳两脚打得你爬不起来,岂不冤枉?”伊愿道:“多谢兄台提醒,我反正无人牵挂,若是一顿打换来百两纹银,这买卖倒也值得。”那人道:“反正提醒了你,伙计你自求多福。”伊愿道:“不劳费心。”走到庄前,那庄丁道:“公子是哪里人啊?”伊愿道:“我是哪里人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能论词就行了。”那庄丁道:“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最好能是杭州人。”伊愿道:“这可巧了,我正是杭州人。”那庄丁大喜,将伊愿带到庄内一雅室,叫小厮奉上香茶,道:“公子你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伊愿等了一阵,只听得环佩声响,进来一个绿衣女子,那女子生得甚是美貌,一见伊愿笑道:“小女子付春华,请教公子姓名。”伊愿不敢报出真名,说道:“我叫尹心元,见过付大小姐。”付春华掩口笑道:“人家都叫我付三爷,尹公子却叫我付大小姐,听来真是让我好笑。”伊愿见如此美貌一个女子却取一个男人外号,大惑不解,付春华道:“尹公子不必奇怪,我自幼习武,不谙诗词,今日举办这词话会,说来不怕公子见笑,只因我一生尚武,所以特别仰慕文士,故而往日所提婚事,男方皆须诗书满腹,谁知娶到家中一看,个个都是银样蜡枪头,身体太过羸弱,经不得我三拳两脚便呼天抢地,逃回家中。因此我思来想去,听人说杭州府大观书院的学子文武双修,才学武功都很不错,我就举办了这一个词话会,希望能抛砖引玉,招得几个大观才子与我结成佳偶,成就一段佳话。”伊愿听得心头大骇,暗道怪不得无人敢来庄上论词,只得问道:“你,你以前娶过多少男子?”付春华道:“也不多,没有仔细计算,谅来三二十个还是有的,我看公子眉清目秀,想来定是才华满腹,若能与公子结为佳偶,定是妇唱夫随,嫁妇随妇,恩爱无比。”伊愿听得心头恐慌,叫道:“你说要论词,我便进来论词,现下词都没论,莫提什么婚娶。”

付春华道:“公子此言差矣,咱们先不急论词,把条件说清楚,公子心中也就有了思想准备,等下若是论词输了,便要嫁我为夫,若是赢了,我奉上一百两纹银让你走路。”伊愿道:“这输赢不过是随你心愿,你说赢便赢,说输便输,焉有我争辩余地。”付春华道:“公子不要担心,我请的是无锡城中第一名士陆梦愚陆教授,陆教授一代高人,岂会无理耍赖?”伊愿一听陆梦愚之名,心头大喜,说道:“好,你快请陆教授过来议论,我若输了便甘拜下风。”他不说输了就嫁给付春华为妻,只说甘拜下风,届时为耍赖推脱留下余地。

付春华听不懂他弦外之音,只道他愿赌服输,便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请陆教授前来。”伊愿刚啜了两口香茶,进来一个青衣文士,那文士清癯消瘦,丰神俊朗,年约四旬开外,伊愿在大观书院见过陆梦愚,刚要上前拜见,陆梦愚一使眼色,伊愿听得身后屏风处有呼吸之声,已知有人偷听,便道:“先生便是雨林书院的陆教授吗?”陆梦愚哼了一声,道:“如何?”伊愿为将假戏做真,故意道:“听说此次词话会,是你一人坐台,你虽然是无锡名士,但无锡太小,名士有限,比不得江南辽阔,现下我从杭州赶来,便是要教训你这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陆梦愚道:“小子不要狂妄,比过便知。”伊愿道:“客随主便,你先请。”陆梦愚道:“好,我评柳三变《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惨……。此词境美词婉,为长词最工。”伊愿道:“我评苏学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首格调高雅,更胜一筹。”陆梦愚道:“我评温飞卿《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为温柔香里初睡醒,美得极致。”伊愿道:“我评李重光《相见欢》: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说春时苦短,把美好短暂讲得明白。”陆梦愚道:“我评冯延巳《鹊踏枝》:“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把一腔哀怨,人生无奈说得前无古人。”伊愿道:“我评辛幼安《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把男儿沙场雄风,且莫虚度光阴唱得壮志凌云。”

陆梦愚道:“好,好一个男儿沙场雄风,陆某佩服。”伊愿道:“先生是否认输?”陆梦愚道:“暂未分出胜负,且小住一日,明日再比。”言毕眼睛向伊愿眨了两下,伊愿知陆梦愚定有事情相谈,不便外人听见,会意道:“好,尹某恭候大驾。”不一刻付春华浅笑呤呤走了进来,赞道:“好兄弟,把我们无锡的陆院长论得理屈词穷,他心下还不服输,适才对我讲说要去查阅典藉,明日再来胜你。”伊愿道:“陆教授谦逊,他见我年轻,故意让我稍占上风。”付春华走到伊愿身边,玉手轻轻抓住伊愿臂膀,倚偎道:“尹兄弟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才学过人,连我们无锡城中的陆教授都难你不住,必定是江南名士中的高人,小女子得上天眷顾,有幸得到如此佳婿,真是好生欢悦。”

伊愿道:“付、付三爷休要如此,你说过如果我赢得了陆先生,便奉上花红放我离开,怎的又说话不算数了?”付春华道:“哎,小兄弟不要如此,你看姐姐生得花容玉貌,楚楚动人,尹兄弟虽然也一表人才,但恐怕囊中羞涩,姐姐我家财万贯,你若是攀上了我,那是饿狗掉到茅坑里,乞丐摔在金山上,岂不是撞了个天大的便宜?”伊愿拿开付春华玉手,笑道:“付姐姐如此阔绰,且先将那一百两纹银的花红给了小弟去买吃食,小弟从早上至今,粒米未进,若再不吃些东西,只怕就要饿晕倒地。”付春华伸手复抓住伊愿左臂,媚笑道:“小兄弟不急,不急,那花红嘛,早晚都是你的,我先叫下人准备些精致酒茶,咱们二人坐下来慢慢品尝。”言毕吩咐一个丫环去厨房中烹制酒菜。

伊愿道:“付姐姐快快松手,小弟左胸受了重伤,禁不得姐姐如此拖扯,小弟自来家贫,从没有见过一百两纹银这么多的财宝,你叫下人拿来我先开开眼界。”付春华听得伊愿受伤,关切道:“尹兄弟不要担心,纵然有些小伤,我叫下人去无锡城中请几个最有名的大夫来为你诊治,不过三五日,小兄弟便完好如初,咱们便成就好事,把这洞房圆了,也省得姐姐我日夜牵挂,独守春闺睡不安稳。”

伊愿见这婆娘如此*,一时不便脱身,只得道:“姐姐快些去准备银两,弟弟要看了银两才踏实。”付春华道:“好,好,姐姐我马上就叫下人送上来。”门外早就守着四五个候命丫环,一闻付春华吩咐,一个丫环应声出去,不久用托盘捧来十锭白银,伊愿一见白银,心花怒发,回杭州的盘缠有了,也不管付春华纠缠,接过白银,统统揣在怀中,付春华道:“小兄弟,咱们去偏厅吃酒罢,下人们自会送来。”伊愿道:“好。”

二人来到偏厅,少顷下人送上酒菜,伊愿见满桌酒菜丰盛精美,食欲大开,这几日他在广福寺吃素喝粥,肠子里早没半分油水,当下也不客气,一通大嚼,满嘴油腻,吃相非常不雅,看得付春华在旁边瞠目结舌,恶心不止。伊愿吃饱喝足,将衣袖一揩嘴巴,说道:“付姐姐,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想清洗一番。”

付春华道:“有,有,小兄弟你等一下,我备些干净衣服,再叫两个丫环帮你。”伊愿道:“这个不劳姐姐,只需一桶热水,小弟自会冲洗。”付春华道:“你以后住到了付家庄上,便是我付春华的相公,行事说话,都要有老爷风范,不要叫下人看了笑话。”伊愿道:“小弟出身微贱,这个怕是学不来。”付春华一瞪杏眼,厉声道:“学不来也要学,再学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伊愿见这婆娘露出原形,恁般凶狠,暗道怪不得跑了二三十个男人。

四个丫环受命带着换洗衣服和伊愿来到浴房,伊愿左胸有伤,不便清洗,一个丫环轻轻为伊愿脱去衣衫,另一个丫环便要为伊愿脱去底裤,伊愿叫道:“妹妹放手,这个不能脱。”那丫环笑道:“相公不要害羞,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以前哪个相公不是我们服侍他清洗的?第一次虽然有点不习惯,多洗两次,就会上瘾,到时不让我们帮你你都不愿。”伊愿道:“好妹妹,这底裤就免了吧,你们先出去,我自已会清洗。”那丫环呸道:“你这臭男人,你以为我们愿意帮你洗?还不是不敢违抗小姐命令。”

伊愿道:“你们先出去,我不会告诉你们小姐,你们在我洗不快活。”四个丫环见伊愿满身是伤,胸口还有一道深深的创口,煞是吓人,几人商量一番,便守在浴房外。伊愿左胸伤势虽然严重,但得余子川一身功力护体,加之任督二脉已通,此刻已无大碍。他见丫环不在身边,心下放松,小心将全身擦拭干净,穿好干净衣衫,收好银两,笑道:“各位妹妹,可以进来了。”几个丫环进来,将伊愿带到一间客房,那客房异常豪华,被面枕套都由苏绣绣制,帐内不知熏了何物,散发出阵阵幽香,伊愿连日劳累,一靠枕头,便呼呼沉睡。

醒到约摸亥牌时分方醒转过来,忆起陆梦愚的欲言又止,知他定有要事不便明说,当下穿好衣裤,把鹤云剑拿在手中,向庄内探寻。此刻庄内下人多已安歇,房间里亮着灯光的不过三五间,一望便知,伊愿在那有灯光的房外窥听了几个,都不是陆梦愚所住卧房,正自焦急,听得后院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伊愿心下一动,施开轻身术,他此时得余子川全身内力,加上原本内功根基,一施展轻功,如蝴蝶翻飞,无声无息的落在那说话房间外。

屋内一人冷冷道:“姑娘,我看你还是放明白些,要知道现下你身上被我点了四处大穴,我七仙门的点穴手法不同于中原各门各派,你提不起真气,想冲开穴道那是白费力气,我是门主座下第一爱徒,你若是跟了我,此后在七仙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有什么,你又未曾婚嫁,何故拼死不从?”那姑娘道:“狗贼休想,我就是咬舌自尽,也绝不让你靠近一分。”伊愿一听那女子声音,心下大喜,暗道小母老虎我想得你好苦啊,又悔自己怎不预先知觉,那方诗育杀人偷书,让自己前去七仙教分堂,分明是设了圈套,祝诗竹岂能逃得出来?

那男子正是七仙门第三杀手封浩。封浩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我没有打你骂你,一路上只是请求你和我结为夫妻,现下我下腹有伤,不能圆房,若是伤好,你再不从,只怕也由不得你。”祝诗竹叫道:“你敢?你要强迫,我便咬舌自尽。”封浩道:“你咬断舌头,我医好你就是,我心里喜欢你,你少了舌头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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