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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禾没有记住名字,也没有记住歌词,却记得小东在台上忘情歌唱的样子,和台下那些不知道这‘最喜欢的朋友‘是谁,却应景儿地相和的,衣装华丽美艳的俊男亮女。      那天,一直到离开,谢小禾跟凌远都没有再次说话。      而之后,谢小禾几乎天天到这里来,有时候1小时,有时候半小时,有时候喝酒,有时候只要盘水果抽烟,也有时候,加班加到了10点,过来要套中式西餐解决了晚饭,一直混到半夜打烊。     她见过几次凌远,每次都会打个招呼,而因为节目关系,因为将那个河北病人作为细述的故事之一,她还有去过两次第一医院,最后一次给病人的大儿子做采访录音之后,在楼道里碰见了凌远,他从楼上下来,白大衣敞着,里面是挺括的淡咖啡色衬衣,西裤,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看见她,在楼梯处停住,很礼貌地微笑招呼,      〃谢小姐工作态度真是认真。还在跟上次那个病人?〃      〃你们与家属需要有始有终。〃 她也停下来,〃我们做个详细的节目,也要跟到最后,否则,半真的故事,悬疑的结果,并不适合拿来做社会问题的典型讨论。〃      凌远点头,〃节目播出时候,相烦通知一声,我也想看看。〃      〃那是一定。播出之前,就会先就专业问题,请凌大夫过目指教。〃      他与她仿佛都不会记得另外一部分的自己与对方,而在夜晚的时候,又仿佛都并不太记得白天,另外一个地方,他们曾经也算得熟人。一直到那天那个意外中的意外。      那天谢小禾去得不早不晚,照例在最偏的座位窝着,喝一杯调得不伦不类的酒,凌远没有跳舞,跟个常跟他跳舞………却也不是跟他跳舞的唯一一个的,身材极惹火的女孩子靠在一起,那女孩子剥了葡萄一颗颗地喂进他的嘴里;那天小东一开始就恹恹的,满身酒气,看见她来了跟她打了招呼,无可奈何地道,〃本来就不舒服,又被几个熟客人灌酒………我才来,也不能得罪了客人,老板不高兴。〃他有点小孩子脾气似的皱眉道,〃我今天一点都不想唱歌呢,胃好疼。〃      谢小禾拍拍他手背,心里有一点点不忍,想了想,叹气,却没有说出什么。这个年纪的大孩子,如果确实还在校园,怕还有使点性子的权力,然进了职场…这也确实是他的职场就早没有了任性的机会了。 她对他笑笑,哄孩子似的道,〃我出去给你买瓶药吧,顺便在便利店微波一杯热水装给你。〃      他点头,还是有些委屈的样子,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朝台上走过去了,谢小禾也真的抓起车钥匙站起身,准备如约去帮他买瓶胃药。       她并不太熟这附近的店,开出了挺远,终于找到家24小时的药店,又再找了家24小时的咖啡店,买了个保温咖啡杯,讨了杯子热水,再回来时候已经有了快1个小时的光景,进门,台上唱歌的不是小东,她往自己的座位看过去,却见他蜷成一团缩在她的座位上。      谢小禾几步赶过去,他没有抬头,她推推他他的肩膀,碰到他的额头,沾了一手背的汗。      谢小禾心里有些慌,低声叫,〃小东,小东,怎么了?疼得很利害?〃      他终于缓缓抬头,眼神却很涣散,〃什么?〃 她在他身前蹲下来,〃小东,我是小禾姐。〃      〃啊。。阿伟下班了么?〃      〃    说他今天在另一家打鼓,恐怕还没有。。。 你怎样了?〃      〃刚才。。。很痛。〃他横着手肘压着上腹部,〃喝太多酒了。〃      他说罢,头又垂下去,眼闭上。谢小禾再叫俩声,他却并不答应,她心里越发觉得害怕,想要扶起他来,他却软软地趴着,手冰凉,额头冰凉,脸上是一片骇人的发青的苍白。      谢小禾的脑子里有些乱,忽然想起来,曾经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自己迷糊着从睡梦中醒来,床边是空的,那时候的她已经有些适应了身边的空荡,虽然每次确信了这空荡的时候,总是心里刺痛到窒息的难受那天她披了衣服下床,去书房,秦牧不在,她叹口气,本要回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往门口走过去,然后,就见他蜷成一团,手里抓着车钥匙,脑袋靠在墙上,瘫软在自家的门口。      那天秦牧的手也是那么凉,脸上也是没有任何的血色,她惊慌地喊他的时候,他迷糊地道,〃没事,别怕,我刚才肚子痛得厉害,现在好像。。。好点了。〃 她打了急救电话,急救车来的时候,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只会哭,她不断在心里许愿,跟上帝做着痛苦的讨价还价的交换,她对那个不知在何处的万能的大神说,只要他没事,只要他度过这次,她什么也不争了,什么也不要,放他去。爱情本不该如此,爱情本该是双方的欢愉,为何要是这样双倍的痛苦。      急救车呼啸而来的时候,她已经跟他一样浑身冰凉。      医生诊断,他是胆道梗阻胰液反流引发的急性胰腺炎,当时情况很危急,说,如果再晚个半天,后果就不可设想了。      谢小禾甩甩头,把那段最近时常会跳回自己脑子的回忆努力驱逐开,也因为那段回忆,看着小东越发担心,再叫小东,他却还是垂着头,迷糊之间,还是问,阿伟下班了没有。。。他说,今天一起去吃夜宵。      谢小禾吸了口气,想扶起来他,往门外走,下意识地往四周看,恰好看见凌远在低头喝酒。 她咬咬牙,朝凌远走过去。      凌大夫这个称呼,在这个地方,让凌远皱了皱眉头。      〃    今天不值班。〃他懒洋洋地回答,有点不耐地,〃也不值电话班。不做四线。〃      他听了她的话之后,再喝了口酒。      谢小禾舔舔嘴唇,点头,〃我知道。不过,能不能拜托您看一眼会不会是。。。急腹症?比如胃出血或者胰腺炎?〃这些日子来,她已经拜做节目所赐,对若干医学名词,学得熟稔。      〃下班时间,我付不了责任。〃凌远淡淡地道,〃穿上白大褂,我要为我的诊断负责,我现在喝了不少酒,脑筋也并不清楚,不敢给人做诊断。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可能做处置。你如果担心,〃他往那边瞥了一眼,〃就送去该送的地方,将他交给给必须负责任的人。〃      谢小禾沉默了2秒钟,问道,〃这里最近的大医院就是第一医院了?〃      〃嗯,如果你说教学附属医院的话。〃凌远点头,〃而且,今天外科是李波的三线周明的四线,很强劲的组合,万一真需要手术,你倒是不必担心………不过,〃他玩味地瞧着她,〃谢小姐,我觉得,人不要去越权负责,管闲事有时候是很要命的。你可考虑清楚了,你要不要做他的责任人?方才有一批人灌他酒,后来又有另外一批,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了解吗?你给不给他做手术签字?你有没有这个权力?〃      谢小禾望住地面,呆了1分钟的功夫,转身朝小东走过去,低声说,〃小东,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她把他的胳膊拉起来,努力架在自己肩膀上,费力地够他的腰。走得费力,才没到门口,几乎就跟他一起倒在地上。她很想打急救,但是却知道,将急救车叫来,这一番阵仗,不知道会不会扰了生意,酒吧老板又会怎么看。他或者没有那么严重,她不能擅自作主,让他之后丢了这份工。      外间的冷风吹进来,小东似乎清醒了点,〃小禾姐,让我自己走。你别送我去医院,送我回家好不好?〃      谢小禾不答,继续承担着他一半的体重,往外挪。一旁的人并不吃惊,这里大概太多半醉着被拖出去的人。      快到门口的时候,谢小禾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变轻,抬头,是这间吧的老板将小东扶了过去,脸上却是不耐的神情,〃真是没有用,喝那才几杯酒!〃      他将小东一路扛到谢小禾车上,便就转身回去,谢小禾发动车子,侧头,见小东眼角有点湿润。      〃小禾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澳大利亚呢?〃      澳大利亚。      谢小禾没有答话。快到医院的时候,谢小禾转头向他道,〃小东,我不逼你,我只问一次。你父母在不在,在哪里?〃      6个小时后,小东躺在外科急诊的楼道里,胳膊上扎了点滴,不远处,李波在跟一对看上去甚斯文的中年夫妇谈话,谈他们儿子林东辉的病情,保守治疗的好处,如果保守治疗无效,手术的可能。      谢小禾闭了闭眼,双手插在兜里,往外走,已经走到门外,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看见周明朝她走过来。      谢小禾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离开门口远了些,掏出烟,点上,吸了俩口,夹在手指间的功夫,却被周明突然夺过去,掐熄了。 她抬起下巴望着他,〃干什么? 我似乎已经出了无烟区。〃      周明却不说话,走到旁边的垃圾桶,丢了那颗烟。回来,望着她道,〃你觉得这样,算什么呢?〃      〃什么?〃谢小禾笑嘻嘻地道,〃哪样?〃      〃抽烟,喝酒,泡夜店?这到底能有什么帮助?〃      〃抽烟,喝酒,泡夜店………呵呵,〃谢小禾缩了缩脖子,〃很堕落?我以为这是我自己私人的放松方式。哦 我酒后驾车了,但是这是警察的职责范畴。周大夫,请问我在你可见的工作中,有任何让你不满的地方吗?请指正。〃      周明坦然道,〃没有。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敬业最优秀的记者。〃      〃好。谢谢夸奖〃谢小禾笑,〃周大夫,你也许人生很健康向上,但是请不要批评别人的生活习惯。在夜店里抽烟喝酒搂美人的,比我更敬业的,更出色的也还有。我们并没有扰乱自己正常的生活。〃      〃敬业跟生活是俩码事。〃周明却并不理会她言语中的嘲讽,〃去玩跟去逃避也是俩码事。放松不在乎形式,但是麻痹不等于真的放松。〃      谢小禾的眉头跳了跳,猛地抬头,依旧笑嘻嘻的 ,〃周大夫我知道你是好医生,似乎还是很不错的老师,不过我既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你的学生。我方才送了个人来这里看病,现在也已经交由他的父母继续负责。。。我知道你的责任心很强。。。不过我铜肠铁胃,纵使酗酒了,也还没有找得上你的病。或者你也兼休过精神科?心理学?还有。。。〃      周明不答话,却拽住了她的胳膊,〃我办公室有好茶,我给你冲一壶,解解酒。〃      〃喂喂,〃谢小禾被他拽着往楼里走,〃我算你的什么人啊?〃      〃朋友。〃      〃谢谢,谢谢。〃谢小禾笑道,〃难道我不是你躲之不及的麻烦么?说真的,我今天再带着一个病号来,真希望你不在………可是很矛盾,看见你又很安心。〃      〃我从来没觉得的麻烦。〃      〃哦?〃      〃你很好。〃电梯的门在谢小禾的身后合上,她抬起头看向周明,周明脸上的神情很温和也很诚恳,〃我觉得的很好。你是很善良很认真的人,包括她跟他走后门打听秦牧的病情,包括她做这个节目,采访这个病人时候的态度,包括她会从酒吧里,把这个孩子送到医院来。〃      谢小禾怔怔地看着地面,半晌,才抬头,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你怎么不觉得,我可能是跟他在夜店□。。。这可能是。。〃      〃你不是的 。〃周明打断她,声音是她所并没听到过的柔和。      〃 你干嘛老拿自己的天真加注于人?〃谢小禾笑道,〃我跟你说,我天天都去不同的酒吧,混到打烊。你去过吗?你看见过那里的男男女女怎么随机地来段露水姻缘吗?男人很帅,女人很美,音乐很挑逗。〃      电梯停在8层,电梯门打开,又关上。      周明再度摇头,叹了口气,〃谢小禾,你何必呢。过去的很多东西,确实很刺痛,但是不管多刺痛,总是。。。〃      〃谁管过去?〃谢小禾冷冷地道,眼角却已经湿润,〃那是放纵就开心的地方。那地方只要花钱就能有漂亮的男孩子陪她聊天,给她唱歌。我去了,永远都不会失望。过去?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定义?〃      周明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自己好像不配给出定义。不过我还是觉得,就算有错,也是曾经相处的错,不至于推翻爱情本身。〃      谢小禾仰头大笑,眼泪从眼角迸出来,〃你真是新时代绝种的恐龙。从各个方面,各个方面。〃      周明神情却甚平静,没有一点气恼,温声道:〃走,去喝杯茶吧,我的正宗的功夫茶的茶具。最好的铁观音。〃      电梯门再打开,他想要走出去,谢小禾忽然拽住他手,挑衅地瞧着他,〃喂,我说,你没完没了的,不是爱上我了吧?我最近命里似乎很犯桃花,有酒吧漂亮的小弟弟,有。。。〃      周明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轻轻拍她的肩膀,〃别胡闹了。喝杯热茶解解酒,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早查房之后送你回家。〃      谢小禾忽然按了电梯关门的按钮,周明错愕地退回,谢小禾惦起脚尖,猛地搂住周明的脖子,朝他吻了过去。      周明本能地想要推开,然而却没来得及,她温软的双唇覆上他的时候,他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很久之前,那个雪夜,他站在爆了胎的车子旁边哆嗦着查说明书,她开车经过,惊讶发现了不久前教训过她的,诬蔑过她的职业素质的自己,跳下来,强行帮忙,掩饰不住的得意,熟练的技术,不饶人的嘴巴,那样干净的笑容。  她站在手术室门口,张惶地望着那俩扇门,等待。等待的人,却已经不是她可以大大方方听医生宣讲病情的亲人。 她跟他诉说那一段爱恋,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装睡,她恼了,忍不住刻薄说大约不可能有任何女人能忍受得了他的脾性,却在得知他确乎离了婚时候,是一脸真诚的歉意。      他被那么多人不信任的时候尤其,被她的同行们围攻,那些摄像机,那些镜头,那些议论,连作为’自己方‘的卫生部领导,都在未查明细节时候,对她的同行们讲,〃我们会严肃处理医德败坏的问题。。。〃这时候她问,〃所有细节都已经查清楚了么?〃在有些尴尬的否定的回答之后,她朗朗地道,〃那怎么就得出了医德败坏的结论?〃 她跟他说对不起,因为无法给他一个真正的公道,他对她讲,他理解,各个行业都有行业的理想,但是也都有无奈的现实,理想跟现实,总有差距,她感激地笑,对他道,周大夫,谢谢你。我会记得,在以后再沮丧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来你对我说过的话………一个该申诉委屈的人的理解。      在那一对青梅竹马的孩子美好的婚礼上,她作为’家长‘致词,而之后,一个人坐在假山的背后,哭花了妆容,哭她自己的那份爱情?而那撕下裙摆作手帕洗脸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发自内心地微笑。      凌远说,这个记者年纪不大,心思可不小,家里我知道,算得上从小见多了世面,果然不同,跟她打交道,真正头疼。他完全不解,觉得凌远简直莫名其妙,这小姑娘,什么心思,什么世面,原本是他见得许许多多人中,最透亮的一个,就如一个玻璃娃娃,所有的心思,根本能从外一眼看到里面去。      那些个过往,如过电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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