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奥吉马奇历险记原文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三章(第1页)

第二十三章(第1页)

要是庞大的仙女星座得要你支撑,那它现在除了掉向地狱,还有哪儿可去呢?行了,马奇,让那些胸怀广宇、梦想未来的预言家们(S.T.柯尔律治[1])去召唤恺撒和阿特拉斯们那些巨人和鼓动者吧。可是你呀!你这可怜的新兵,你来凑什么热闹呀?去吧,去娶个可爱的老婆,在马奇农场和马奇学校里待着,在各个国家疯狂地混战成一团时,你千万别去碍事。我的朋友,我对自己说,放松点,别瞎折腾了。时代掌握在那班强人的手中,对他们来说,你只不过像庞大的西尔斯·娄巴克公司[2]老板头脑里的一种商品,可你竟跑到这儿来,盼望干一番正事,不想再过灰心失望的生活(原文如此!)。

不过,我的良心已经作出决定。我是义务在身,不能再作停留,起程的时刻终于到了。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大雨把烟尘都打落在地,整个城市都湿透了,黑魆魆的,拉萨尔大街车站的柱子上雨水直淌。克莱姆对我说,“做事别只凭运气,别冒险去染上淋病,别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人,订婚不到六个月别结婚。要是你生活有困难时,我一定会设法接济你一点的。”

我去事务长和船医助理学校报了名。他们接受了我的申请。开始时,我跟一个精神病医生吵了一番。他问我为什么打上一个“╳”说自己是个尿床者?我坚持说我从没尿过床。“可是你在‘是’这一栏里打了一个‘╳’。”我问他考虑到没有,一个人一点未睡地坐了三十个小时火车后,接着就要填二十张问卷和通过五场考试,能不出点小错吗?“可为什么出这样的错,而不出别的错?”他狡猾地问道。我非常恨他。他那冰冷的白屁股坐在那儿,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盯着我,对我作出了令人不快的结论。我说,“尽管我并不尿床,可你偏要我承认尿床是吗?还是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尿床?”他说我有攻击型的性格。

不过,在开始进学校上课之前,他们先派我们去切萨皮克湾作一次训练航行。我们在闪烁不定的热浪中驶来驶去。这艘船是一艘麦金利[3]时代造的有多层甲板的老船。它是白色的,仿佛是只浮在海面,满是粉尘的铁烤箱。整整一个星期都颠簸摇晃、漫无目的地航行着。一艘艘有南方式门柱的白色渡轮从我们旁边驶过,式样颇为别致。还有航空母舰,停在甲板上的飞机就像是孩子的玩具,船只的两旁冒出缕缕黑烟。我们每天进行八次或十次的灭火和弃船训练。救生艇碰碰撞撞地从吊杆上放下来,受训者纷纷从攀绳和货网拥向小艇,一片混乱,拉扯厮打,胡闹起哄,拿着船钩乱捅乱戳,大声骂娘,脏话连篇。然后是划船,划呀划呀,划上好几个小时。海水波涌浪卷,就像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苣菜地。

在训练的间隙时,你可以在这个斑驳的旧烤箱的尾梢上舒适地晒晒太阳。板条箱、烂菜叶、橘子、粪块,还有随浪冲上来的小蟹,有的已经死去。天空像涂上一层珐琅,太阳撒下万道金线。这使我想起古代名画家博斯[4]那幅上面画有一些拿着鱼和饼的愚人以及画有握着汤勺桨的船夫的画——在这幅休闲似的画中,有来郊外度假的弹琴人,烧鸡捆在一棵树上,死人的头颅出现在上面的小树枝间。还有别的景象:插在刀子上的鸡蛋用两条小腿在快步奔跑;几个躺在牡蛎壳中的人被抬到人肉宴上去;还有鲱鱼、肉和其他下肚的食物。可是人的眼睛仍照常在东张西望,也许不怀好意,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呢?还有伯利恒[5]富有的国王们。柴火堆旁的约瑟[6]。可是在远处的牧场上,发生着什么事呢?一只伤口淌血的狼在吃刺伤它的放猪人,另外一些则发疯似的奔向城市那些古怪的建筑,捣土豆器似的城堡,有的像大锅,双层锅炉,还有的像居民们熏制鱼肉的熏制室。

我们吃得很多,有烙饼、排骨、火腿、土豆、牛排、辣味米饭、冰淇淋、甜馅饼。人人都谈吃说喝,议论菜单,念叨着家乡的烹饪方法。

星期六我们停泊在巴尔的摩,妓女们都在克莱帕山上等待着,各个教会则分发印好的赞美诗。邮件也送来了。西蒙因为有一只耳朵不好,没能应征服兵役。“这原本是我脱身的一个方法,”他说。克莱姆的新买卖搞得不大好。索菲·杰拉狄思来了两封信,眼下她跟丈夫住在布兰丁军营。她一再说跟我道别,可还是不断有信来,信里还是这么说。艾洪寄来的是油印的致军中亲友函,充满了陈词滥调的伤感和诙谐。在另外附给我的一封短信上,他告诉我说丁巴特在新几内亚服役,开吉普车,他自己身体不好。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这种航行就像坐牢似的,只是在海湾里驶来驶去。老是千篇一律的苣菜形水波和播音设备的噪声,脑子里胡思乱想,救生艇演习,海水翻腾,丰盛伙食,晒晒太阳,吵吵闹闹,整天在那么几件东西上敲敲打打,震耳欲聋。

最后,我们终于回到了羊头湾基地,我开始学习船上的簿记和医务。这些技术性的训练科目使我得到了慰藉。我想,只要我能不断地充实提高自己的头脑,那就很不错了。

赛维斯特在纽约。我在墨西哥帮助脱逃的那个姑娘斯泰拉·切斯尼也在。我当然先去看她。第一次获得登岸假那天,我便给她打了电话。她叫我马上就去。于是我买了一瓶酒和一些时鲜就去了。当然也盘算着怎样把她欠我的钱讨回来用等等。不过我心里明白,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没有爱情的战争有什么用呢?

她住的地方像是在一些服装厂之间,星期六一片寂静。我上楼时心情非常激动。不过我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能重续奎尔纳瓦卡那断了的旧情。奥立弗虽在监牢里,她多半已另有新人。

然而这些邪念的对象出现了,一张热情洋溢、健康红润的笑脸,天真无邪的眼神,见到我高兴极了。真是个大美人!我的心怦怦直跳,一点也不怜悯我。我已经看到自己倒在爱尘之中,被爱神厄洛斯用一只脚踩住,把一切难以忍受的东西强加在我的身上。

她给我的印象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那是在畅饮牌啤酒商标上方的小长廊里,跟她一起的是眼泡鼓出的奥立弗和两个朋友。然后我想起的是奥立弗殴打了傅路易后被带进法院时,身穿抽纱花边衫的她。最后是在山中防水布下,飞快脱掉衣裙和内衣的她。那就是曾压在我身上的同一双腿。借着从天窗射进的阳光和绿色地毯的反光,我看到那双腿是赤裸着的。

“啊,真让人高兴,”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我全身上下都穿着崭新的海员服装。走路的时候,我都感觉出身上的内衣、袜子、新鞋、紧身上衣和裤子,更别提那顶白帽子和领子上绣的铁锚了。“你没告诉我你已入伍,真让人感到意外!”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时,我也感到惊奇。”我说。

不过,当时我真正在考虑的是,我要不要吻她。我突然想起在那炎热的集市上,她的嘴唇那充满激情的滋味。此时,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最后,我决定最好还是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于是我对她说,“我决定不了吻你是不是合适。”

“请吧,别多问了,”她笑了起来,意思是说我应该吻她。我把嘴唇贴在她的脸蛋上,跟她那次吻我时完全一样。我仿佛像触电似的立刻涨红了脸。她的脸也变得通红。她很高兴我吻了她。

她是不是像看上去那么纯朴而别无用心?啊,我也如此。

我们坐下来叙谈。他想知道我的情况。“你在做些什么?”她问道。在你不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家小姐的朋友,也不驯鹰、不赌博时,在做些什么,这是她的意思。

“我有一阵子很为难,拿不定主意自己该做什么。不过现在我认为我注定该当个教师。我想弄到一块自己的地方,成家立业。我对四处闯荡已经腻烦了。”

“哦,你喜欢孩子吗?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

我心里想,她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突然间,我想要把我的一切都献给她。我的脑海中开始升起一座雄伟的大厦,它金碧辉煌,结构复杂。不管她现在过的什么生活,也许她都会为我放弃。要是她又有了一个男人,也许她会离开他。也许他会死于车祸,也许他会回到妻子儿女的身边。你自己心里大概也明白,这种白日梦是个什么滋味。慈悲为怀的神啊,求您千万别拿这跟我作对!我的心已在经受煎熬,我不能正眼看她,她使我心慌意乱。

她穿着一双结带的丝绒便鞋,乌黑的头发盘成三团,身穿一条橘红的裙子。她的眼神充满温柔,含情脉脉。我心里想,她要是没有情人,怎能有这般水灵精神,为此我感到惶惶不安。

我应该怀有希望!——我指的是做父亲的事。她到底在做点什么呢?哎,这还真不太容易搞清楚。她讲到许多我不熟悉的事。女子学院,音乐生涯,舞台生活,绘画艺术。从女子学院讲到书,从音乐讲到钢琴等,从剧院讲到签名照片,还讲到一九一〇年左右生产的机脚细长的铸铁缝纫机,我把这看成跟戏装道具有关。墙上挂着她的画:花朵、橘子、床架、浴中裸女等等。她讲起要去电台,还提到劳军联合组织和军人戏剧俱乐部。我使劲想听个明白。

“你喜欢我的房子吗?”

其实这不是一幢房子,而是一室一厅,是既高又长的老式房间,四周饰有乐器和梨构成的古老的装饰线。房里有花草、钢琴、一张有装饰图案的大床、热带鱼、一只猫和一只狗。那狗气喘吁吁——它已经上了年纪。那猫老在她脚下转,还抓她的脚踝。我用报纸抽打它,可她不喜欢我这样。它还坐在她的肩膀上,她说,“亲一下,珍格儿,亲亲,亲亲,”它便舔她的脸。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