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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第1页)

——杜淮山当日也曾叫出过这一句话。

北风裂裂中,忽有一丝异样的破空之声传来,象是蝙蝠舞空的声音。骆寒一抬目,“九大鬼”——龙虎山上九大鬼。他早该想得到,袁老大此刻能动用对他发起第三波攻击的的也许就是他曾于铜陵江面伤过的龙虎山上的“九大鬼”了。

龙虎山地居江西,为天师道一派,历代所传张天师,历经数朝,均受封册,百代清名,堪与曲阜孔门斗盛。山上张天师与文府文昭公、安徽鲁布施,俱是武林中传名极盛的宗师巨匠,纵孤僻如骆寒,也不会未闻其名,将之小视。

来人共有七个,他们轻功均所承别传,号称“鹰飞长九、枭舞低三”,以披风之力在空中夭矫转侧,如生双翼。铜陵江边,骆寒已曾一试,那一日他胜得并不容易。何况他今日新伤,何况对方这次一来就是七人。

那七条人影如凭空飞至——高翔者四,低回者三,其中并无当时骆寒已断其一臂的刑老七。看他们身法,似乎驰名江湖、以一手轻功独步武林、排名最后的九鬼刑霄也没来。

骆寒低眉顾剑,只听一个沙沙的声音道:“怎么,以九幻虚弧之术名弛一时的骆兄箭伤在腿,竟站不起来了吗?”

骆寒所受箭伤原本附有麻药,他虽已放血裹缚,但仍麻痹难动,没想对方一眼就看了出来。

说话的正是他曾经谋面的大鬼刑风,只听他低啸道:“如果弧剑竟成了坐剑,二弟、四弟,你们可真是不免遗憾了。”

他独呼“二弟”、“四弟”,是因为九大鬼中,以“二鬼”刑天与“四鬼”刑容武技独胜,超出同侪。

那七个人影已缓缓而落,成个圆形将骆寒一人一骑团团围住。

只听大鬼刑风冷笑道:“那日我就曾说过:今日你放过了我兄弟,我兄弟日后却天涯海角也放不过你。骆寒,你后悔了吗?”

骆寒不语。

对方二鬼却于此时开口道:“我们今日是受袁老大之邀前来杀你。但你与我七弟已先有了一段梁子在,所以这次我们并不要你的狗命。你伤了我七弟,七弟说,只要你也留下一条胳膊,咱们今夜就算揭过。日后,你与他剩俱一臂,他苦练之后,会再寻你一战。”

骆寒唇角抿了抿,龙虎山上人果然骄傲。但他也骄傲之至,闻言冷笑道:“我就缚住一臂,他此生也无伤我的机会。”

石头城上,赵无量望着登上城头的华胄与赵无极,静静地没有说话。

却是华胄先开口道:“累赵老在这里久候了。”

赵无量笑笑。华胄望着空旷的城下与不远处那山坡下的一处密林,含笑道:“我胡大哥哪里去了?他照理应在这石头城下才是。噢,他伏骆失手后,见到旗花,欲驰援对岸,遇到了伏兵是不是?我猜猜那是谁……如果所料不错,该是毕结是吧?江湖六世家应该都已参预到对岸伏击‘长车’的一役中了,文府精锐,该没有谁能剩下,这里该只有毕结。可他手底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用来对付‘秘宗门’呢?”

他似对此事颇难索解,沉吟有倾,一抚额:“近日金使完颜晟带来索供的随从忽然少了三十余名。金张门金日殚最近似乎也曾现身建康。难道毕结率以伏击‘秘宗门’的竟是金张门的手下?”

他说来似是难以确信。他虽一向不屑于文府之人,但他们如果为江南势力之争,不惜勾结虎狼于卧榻之侧,那就更让他轻视了。

只见他双目中精光一闪,淡淡道:“萧如萧姑娘该是被文翰林与金日殚同困于那南面山坡之上了。文府精说与江湖六世家及反袁之盟的人在对岸搏杀‘长车’……这里又有赵老二位在等着小可。呵呵,为了区区一辕门,居然动用了南北两朝在朝在野之力,甚至野逸如宗室双歧也不惜亲自出手,我辕门真是幸何如之!——赵老把与骆寒石头城一会的消息先泄漏给辕门,再放风给文府,这一招当真不差啊!”

赵无量只觉脸皮热辣辣一烫。他为对付辕门,手段确实已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他倒并不惶愧。只是华胄果然心思续密,一猜中的,令他生愧的是文府相邀臂助的还有北朝‘金张门’的好手。

‘金张门’是北朝镇护朝廷的一大门派,赵无量身负家国之辱,如今为势所迫,却牵联上了北朝之人,为华胄点破,当然自觉羞惭。尤其让他生愧的还并不是华胄,而是并不知情的赵旭闻言后那望向他的犹疑的双眼。侄孙那不敢相信的目光刺得赵无量双颊生赤。好在夜色中,这一切都并不明显,一切的阴谋计算都可以藉这黑夜隐藏。赵无量强自镇定道:“不错,胡先生适才是与毕结相遇,只怕现下正对峙在坡下那片小密林丛中。华兄如能料理了小老儿兄弟俩,就可驰援了。”

华胄却像不急。当此大乱,他反镇定下来。他望着骆寒于对岸被‘九大鬼’环围住的身影,淡淡道:“小可倒不急。赵无极老不是说要与在下清叙一番吗?如此冷风荒夜,壁观生死决斗,石头城上抚今追夕,共话兴亡万古,倒也是平生难得之趣了。”

赵无量倒没想到他会这么镇定,拖下去对自己只怕比对他更有利,不由长长疑问了声:“噢?”

其时华胄已抚膝坐下。他华服甚都,坐之于地,洒洒落落,全无顾惜的神情。其人风概,倒要较当世一向自许才调的袁寒亭更高出不知几许了。

只听他道:“赵老如何不坐?江湖无暇,我久慕高名,未尝一会,常引为平生至憾。今日得晤,何妨小坐共话,一偿华某宿愿。”

赵旭怔怔地望着华胄,只觉这荒城之上,他孤身陷敌,却都雅潇洒,爽隽非常,实为平生仅见。

赵无量与赵无极相顾一眼,成犄角之势把华胄围在中间坐下。他们坐得看似随意,却进可攻、退可守、又能护住赵旭,只此一坐,便可见出宗室二老那非同寻常的江湖历练。

华胄却似不觉,仰天望月,半晌废然道:“从华某初入辕门至今,弹指之间,岁月如梭,没想已过了十年了。”

他侧顾向赵旭,淡淡道:“这位,就前圣上的遗孤旭哥儿殿下吗?二位前辈,真是所谋也深呀。”

赵无量面色一变。赵旭的身世是个秘密,江湖中几乎无人知道,没想会被华胄一语道破。

只听华胄道:“当年康王南渡后,又有太后随秦桧于北朝逃归。没想其后,又有世子归来。当时太子已逝,秦相为阿附皇意,一意证之为伪,竟打算幽闭其一生,这可算本朝南渡后第一大宗室丑闻了。不想二位前辈还将其救出,养于江湖。这番功夫,废得可不小呀。”

他似极熟于本朝朝野秘事。闲闲道来,句句中的。

——这话却真,当年赵构正位临安后,钦亲所立太子也曾逃南,其后病逝。其后又有太子之世子南逃,赵构为惜帝位,斥其伪冒,幽闭以图秘杀之。此事朝野虽有风闻,但一向无人敢言其事。华胄淡淡说来,口气颇为叹喟。他辕门一向卫护朝廷,赵无量也没想到他会直言如此。

华胄看着江对面的金陵城,轻舒了一口气:“是谁最先看出这个城池是有着王气的呢?从东晋至南陈,六朝金粉。乌衣子弟,裙展风流。烟花之名,盛传秦谁——旧时王谢、堂前燕子,今日楼台、槛外寒潮。前事无踪,但只名字就够让人感到几分恻艳了吧?——诸如胭脂井,诸如雨花台……雨会开出一朵什么样的花呢?什么样的胭脂落在井里会留下一渍传诵近千载的香艳?朱雀桥边乌衣巷,巷中子弟今何在?人云金陵城中就是茶佣脚夫,也带有六朝烟水之气。那么样辉煌灼丽地绚烂过,又那么一往无遮地颓落。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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