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开始下山,城门不久就要关闭,镜楼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才堪堪赶上了城门,与陈锐关系之间的紧张,为了防止城内太容易安插钉子,书易对城禁安排得尤其严格,镜楼并不想自己成为特殊的那个。
“大人,您可么回来了?”不知为何在门口的聆恩紧张了一瞬间,立刻上前行礼,门房上前来主动牵走了马。
“顾姑娘人呢?”镜楼看着她问。
聆恩低下头,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连忙恭谨地回答:“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没有陪着。”
镜楼一甩手准备进门,聆恩跟上去急道:“还有一位公子护送顾姑娘回来的,现在在正堂里,苏姑娘招待着。”
“知道了。”
聆恩放慢脚步,暗自长吁,等镜楼一脚踏进正堂,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就晃进她的眼帘。
“督军大人有礼,许久不见,大人可安好?”带着些嬉笑的语气很是熟悉,镜楼眉峰不经意地一挑,解下面纱递给聆恩,似笑非笑地看着许久未见的贺真浑察,自上次他闯进自己营帐内,他那头金发似乎又长了些,或许是伤养的不错,头发色泽也比从前好,怪不得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金发。
“礼数不周还请多担待,”镜楼点点头,看向表情有些奇怪的苏雅,对她道:“留贺公子一餐饭吧,我进去看看顾姑娘。”
贺真诨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镜楼心里惦记着顾颜朵的情况,已经走向回廊,也就没有说话,朝着若有所思的苏雅笑了笑。
府里十分安静,路上碰到的两个丫鬟都噤声不语,行动也刻意地放得很轻,镜楼回头小声打发了聆恩,独自走到顾颜朵的房门前,一瞬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见她,或许应该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正在犹豫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惨淡的脸来。
“大人……”
是顾颜朵,镜楼暗自叹息,她心里已经认定顾颜朵去南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对于她的私自离开很是不快,现在一看,终究觉得可怜。
“能进去吗?”镜楼问她。
顾颜朵点点头,奇怪地打量着她,今日没有面纱,她第一次看清镜楼的脸,比意外中还有美上几分,让她一瞬间呆愣了。镜楼一打量着她,没有眼泪,也没有诉苦,只是平静,很平静地开门,倒茶,让座,最后面对着镜楼也没多说什么。
“总之,人回来就好,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你表哥交代。”镜楼握着茶杯喟叹。
顾颜朵惨然地笑一下,随即很认真地问镜楼道:“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笨,还很可恨?”
镜楼疑惑地看着她,奇怪道:“为什么?你的事情,为何要问我如何看?”
“这……”好像说的也不错,顾颜朵放松了些,说道:“我没有想得那么难过。”
都这样了还不难过,镜楼皱着眉打量了她上下,看着她的样子,顾颜朵又是一笑,说:“我不过是舟车劳顿罢了,路上早就哭完了,我应该想想将来如何过日子。”
“路家有没有欺负你?”镜楼问,若是路家敢,她也不怕挑事,顾颜朵跟她相处了很长时间,也算半个自己人,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没的事,”顾颜朵摇头,神色一怮,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我真的没事,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大人,您也不必去找路家,擅自跟男人走了,若是旁人早就去浸猪笼了,哪回留我条命。”
镜楼眉皱的更深了,没好气地哼道:“自个儿都看不上自个儿,你那点出息!”
这句话让顾颜朵一愣,心里暖开了,只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关心自己,她就觉得有活下去的动力,自己和表哥刚来的时候举目无亲不说,身上只有手术服,不也一样活下来了?她突然觉得看似不好亲近又很凶残的督军其实只是不善表达自己,她和沐璇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有脾气,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别人。
一百三十七 长远
这样的认知让顾颜朵大胆了些,对镜楼说:“大人不必去找路家的麻烦,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和难处,我去了南域,也没有吃亏不是,路上还有好心人救了自己,您说,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镜楼点点头,能这么想就好。
“以后你见着路家人抬头挺胸,不要怕了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