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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回到大厅，张大人并没有清点人数，只是继续命令祁府众人两人一个房间，互相监督保护，然后就带着人匆匆走了，毫不理会众人的诧异，却遮不住自己一副疲惫的样子。祁府众人在张大人走后就散了，祁天寿除了要厨房做些好吃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耐烦地赶走了来告状的二奶奶书墨，又严厉止住了祁琴的汇报，马上就拉着关圣青去巡视祁府院落。

张大人抬脚迈出了祁府大门，亲眼看着手下的人封上了这道沉重的红漆木门，梦呓般对身边的师爷说：“这个案子只怕难破了，师爷，你有没有觉得这道门像血漆的墓门，咳。我觉得这事还没有完。”师爷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只见一个衙役匆匆奔到了张大人的面前，说道：“大人，巡抚的急函。”张大人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字，轻轻叹了口气，把信函递给了师爷收着，就要上车，师爷看张大人根本没有打开急函看，有些惊讶，但也不好多问，张凡的心里犹如油煎一般，因为桑园镇以丝织为传统行业，较为富足，上司屡次要从这里克扣莫名的重税，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本来自己想签了祁府的官方契约后，可以免除桑园镇百姓的一场赋税，因此一直拖延时日，这次又要如何拖延呢？张大人的心里空落落的，有心让自己的心腹关圣青前去巡抚一趟，可是，祁府又让谁来护卫呢？张大人看了看身边的师爷，说道：“师爷，你看除了圣青，谁还能往巡抚那里去一趟呢？”师爷心里明白，说道：“身怀密函，路途遥远，除了圣青还真是不放心别的人去，大人，要不就请巡抚那里来的人在镇上住些日子，您看，这送信什么日子到的，巡抚哪里也未必清楚，我们不妨……”张大人心里顿时一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先贿赂那个送信人，让他待一段时间，等祁府的命案有了着落再说，如果这中间能够签了契约就更好办了。

两人不再说话，心里各自盘算，但是心中想的人却都是关圣青，张凡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恩师推荐关圣青来到桑园镇府衙，初始自己对这种裙带关系的人没有一点好感，可是，不过寥寥半年，关圣青就以自己的才华和武艺折服了所有轻视他的人，他自己也成了桑园镇有名的捕头。而且如果那次不是关圣青仗义出手，自己可能早已经不再这里为官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视关圣青为亲信，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了，师爷也在一边想着，看来关圣青真的是大人心里倚重之人，只是不知道密函里面是有什么事情。师爷不觉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那时朝中一个官员的侄子偶然来到桑园镇，竟然在这里强奸民女致死，那人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竟然说是那女子自寻短见，张凡大人秉公执法，抓了此人，却被上司命令要求放人，张凡不为所动，按律处斩了此人，为自己惹来了祸端，被抓入狱，关圣青竟然率人前往京城告御状，张凡才化险为夷，张凡从此更是倚重关圣青。只是如此偏倚一人，可能也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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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猎　第三部分（20）

师爷和张大人各自思考着，马车离祁府越来越远。

祁府门外桑园镇的小道上没有几个人走过，路上冷冷清清，镇上已经传疯了祁府被鬼缠上讨命的说法，每个明哲保身的人都是躲着绕着祁府走了，昔日的祁府繁华已经不在，这世上谁又能说的清命运的百般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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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猎　第四部分（1）

（八）光绪十年九月初九夜大风

张凡大人坐在书案前，托腮沉思，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定格在身后的屏风上。一张写了数十字的白纸摆在他的面前，张凡大人就这样定定盯着眼前的白纸，良久没有声响。

（1）

秋的夜，霜冷风寒。

张凡大人坐在书案前，托腮沉思，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定格在身后的屏风上。一张写了数十字的白纸摆在他的面前，张凡大人就这样定定盯着眼前的白纸，良久没有声响。

师爷早已来来回回在房间出入了多次，就是不敢随意打扰张大人。眼见大人已经坐了两三个时辰，师爷终于下了决心，端着一碗热汤，轻轻走到了张大人的身边，一眼看到张大人面前的白纸上勾勒了一个框架图，上面是祁府里数十人的姓名，被张大人圈圈点点，用不同的符号连接在一起，不觉连手中的汤也忘了，就站在张大人的身边同样陷入了沉思中。

“启禀大人，”一个衙役在屋外响亮的禀报：“我们把人带来了。”

县令张凡猛然回过神来，突然看到师爷站在自己的身侧，略愣了一下，便对着颇有疑问的师爷说道：“噢，我刚才想到如果把人带出祁府问话可能会得到更多的线索，就派人请了祁府的管家过来，还没有告诉你。”

“那必是带了祁路管家过来了。”师爷询问道。

“正是，看来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张凡大人笑了起来，目视师爷：“叫他进来吧。”

师爷忙朗声道：“张大人传唤，带进来吧。”

门帘开处，一个身着斗篷，面目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迈步走了进来，一阵冷风也随之旋入室内，张大人面前的烛光被风吹得一阵摇曳。

“草民祁路拜见张大人，不知大人深夜传唤有何事？”来人揭开斗篷，露出了发福的身躯和微胖的面颊，他微微低着头，朦胧的烛光映照在脸上，一脸的憔悴泄露无余。此人正是祁府管家祁路。

“祁路，本官想你应该知道本官要你来做什么，你说呢？”张凡饶有兴致地看着祁路低垂的面孔，那是此刻没有一点表情的面孔。但是这张面孔白天在祁府柴房前给了他太深的印象，那时的祁路一脸焦急，脸上那种看到两代主人先后被害五脏俱碎的痛惜深深打动了张凡大人，使他深信这是一名会为找出陷害主人的真凶不遗余力的忠仆，是不会在危机面前顾及自己利益的忠仆。这正是他和师爷共同想到的地方，如果想了解祁府的隐秘，先询问一位既是祁府家奴又是管家的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祁路生于祁府，长于祁府，必是知道许多祁府家事，而为了找出主人被害的真相，相信他应该不会有所隐瞒。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想要询问草民？”祁路抬起头来，不大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闪，随即这点光芒又被隐藏了起来，“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请宽心。”祁路说完低下头去，并不与张凡大人对视。张凡和师爷默默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祁路，你可知道祁府有什么和别的宅子不同的规矩吗？”张大人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嗯，大人，您突然问起来，草民还真的想到了一点，本来草民就是丢了性命也不会对第四人说起这件事，可是，大爷已经不在了，草民曾经发誓效力福少爷一生，只要能找出杀害福少爷的凶手，草民什么都不顾了。”祁路略一停顿，旋即说道：“祁府有一个成人仪式，就是祁府长房男性十八岁时，需招入后堂，举行一个特别的成人仪式。”

“噢，那么次子必然是没有这个仪式了。”张大人显然很感兴趣。

“嗯，是的，成人仪式很特别，草民在福少爷行成人仪式的时候见过。”

“那么必是传承祁府的家业和财权，立继承人的名分？”

“这个是自然有的，其实不用这个仪式自然也是这样的，咱们桑园镇各大宅本来就是长房继承家业的，我觉得祁府不同于别的宅子的成人仪式好像是在传承一种不是财富的东西，怎么形容呢？”祁路挠了挠头，一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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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猎　第四部分（2）

“不管怎么说，祁府就是有许多秘密。”师爷对张大人说，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这才发现自己还端了一碗凉了的汤，笑了起来，对张大人示意要人下去热汤，张大人摆了摆手。

“您说对了，师爷。”祁路拍了一下脑袋，“就是秘密，好像在传承一个秘密。”

“噢，是吗？你还能回忆起来吗？”张大人兴奋地说，他心里猜想莫非这就是祁府命案的引子。

“嗯，大概是这样的仪式。”祁路缓缓说道。

虽然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在祁路的记忆里，仿佛还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天，在祁府的祠堂里，祁老太太招来了祁天福，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命令祁路的父亲，当时的祁府管家守在祠堂外，不让任何人进来。并且命令祁路拿了一根家法棍，立在祁天福少爷的身侧。

偌大的祠堂只有这三个人静静地呼吸着，祁路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要放到什么地方了。祁天福安安静静跪在祖宗牌位前，等着母亲的吩咐。

“天福，今天你已经有了担当祁家责任的资格了，娘要把祁家的使命交到你的手中。”祁老太太恭恭敬敬在祖宗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天福，我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真龙口中的朝珠交给你继承。”祁老太太拿了一个装饰着麒麟图案的四方檀木盒子放到祁天福的手中，并让祁天福恭恭敬敬地对着牌位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