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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第1页)

在这三天中,汉娜·莱契有足够的机会目睹地下避弹室疯人院里的疯子生活,其实,她自己也参加了这种生活。由于她同希特勒一样容易感情冲动,她所留下来的记载是阴惨可怕,惊险多变的,但是大体上是真实可靠的(作者把这个记载与其他目睹者的报告核对过),因此它在这部历史书的最后一章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4 月26日,她同冯·格莱姆将军到达的那天深夜里,俄国开始炮轰总理府,炮弹的轰隆声和墙壁的倒塌声增加了地下室的紧张气氛。希特勒把这位女飞行家叫到一旁。

“我的元首,为什么你要留在这儿?”她说,“为什么要使德国失掉你?

元首必须活下去,德国才能活下去。人民要求你活下去。”“不,汉娜,”她说元首这样回答她,“如果我死去,这是为了我们国家的荣誉,这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军人,必须服从自己的命令,保卫柏林到底。”

[他继续说]我的好姑娘,我原来并没有打算这样做。我曾经坚信在奥得河的岸边可以保卫住柏林……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旧失败以后,我是比别人都感到惊慌。在柏林被围以后……我相信我的留守会使全国军队效法我的行动前来解救柏林之围……不过,我的汉娜,我仍抱有希望。温克将军的军队正从南面打过来。他必须而且一定会把俄国人击退,以便解救我们。那时我们将举行反攻并守住阵地。

这是那天晚上希特勒所表现的一种情绪;他仍对温克将军的解围抱有希望。但是不到一会儿功夫,当俄国对总理府的炮轰达到十分猛烈的时候,他又陷入绝望中了。他给莱契一瓶毒药,另一瓶给格莱姆。

“汉娜,”他说,“你是那些准备与我同归于尽的人中的一个……我不希望我们当中任何人被俄国人活捉,也不希望我们的尸体被他们发现……爱娃同我决心把我们的尸体烧掉。你们想自己的办法罢。”

汉娜将毒药交给格莱姆,他们两人决定在“最后时刻真正到来时”将毒药吞下去,而且为了万无一失,在服毒之后将紧绑在他们身上的重型手榴弹上的引线拉掉。

一天半以后的28日,希特勒的希望,至少是他的幻想,又复燃了。他在无线电话上对凯特尔说:“亟盼柏林解围。海因里希的军队在于什么?温克在什么地方?第九军团怎么样了?温克什么时候能与第九军团会师?”

莱契描写那天希特勒的情形时候说:他在地下室里踱来踱去,手里晃摇着被手汗浸湿得快要破碎的公路地图,只要有人在场,他就同他策划温克战役。

但是温克“战役”,正如一周以前施但因纳的“反攻”一样,不过是元首的幻想而已。温克的军队和第九军团一样已被消灭了。在柏林北面的海因里希军队正仓皇向西撤退,为的是宁可当西方盟军的俘虏而不当俄军俘虏。

4 月28日,地下避弹室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整天都在守候着这3 支军队、特别是温克的军队的反攻消息。俄国先头部队距总理府只有几条街,他们在从东面和北面以及从西面通过毗邻的柏林动物园逐步向总理府推进中。当援兵毫无消息时,希特勒听了鲍曼的谗言,又认为发生新的叛国阴谋了。晚上8 点钟,鲍曼打了一个无线电报给邓尼茨。

掌握军权的人不但不督促军队前来解围,反而保持沉默。叛变似乎已代替了忠诚。我们仍守在这里。总理府已成废墟了。

不久以后鲍曼又给邓尼茨打了一个电报。

舒埃纳尔、温克等人必须火速前来解围,以证明他们对元首的忠诚。

现在鲍曼是在为自己讲话。希特勒已经下了决心在一两天内死去,可是鲍曼却想活下去。他也许不能继承元首,但是不管谁做继承人,他都希望在幕后进行操纵。

那天夜间,伏斯海军少将终于给邓尼茨打了一个电报,说一切与陆军的无线电联系都已断了。他迫切要求海军的无线电能够供给一些外界的消息。

不久消息果然来了一些,不是从海军部来的,而是从宣传部的收听站发来的。

这消息使阿道夫·希特勒大惊失色。

原来地下避弹室中除了鲍曼之外,还有一个纳粹官员想活下去。这人就是希姆莱在总理府的代表赫尔曼·菲格莱因,一个在希特勒统治时代爬上高位的典型人物。他系马夫出身,做过赛马的骑师,识字不多,后来成为臭名昭著的克里斯蒂安·韦伯的部下,韦泊是希待勒最老的党徒之一,喜欢养马。

1933年以后,他靠营私舞弊发了一笔横财,养了很多赛跑的马。菲格莱因受到韦伯的帮助,在第三帝国内爬到很高的地位,成了党卫队所属部队的将军。

1944年,他被任命为希姆菜在元首大本营的联络官后不久,同爱娃·勃劳恩的妹妹格利特结了婚,这就进一步提高了他在大本营的地位。所有后来还活着的党卫队的头子们都一致认为,他同鲍曼联成一气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在希特勒面前出卖他的党卫队主子希姆莱。菲格菜因虽然声名狼藉,愚昧无知,但似乎仍具有贪图活命的本能。当船快要下沉的时候,他是看得出来的。

4 月26日那天,他悄悄地离开了地下避弹室。第二天下午希特勒才发现他失踪了。这引起了多疑的元首的猜疑,他派了一支武装的党卫队搜查队去寻查。他们发现他身穿便服藏在俄国即将占领的夏洛登堡区他的家里。他被押回总理府被褫夺党卫队的大队长官衔,并且被拘留起来。菲格莱因的企图逃跑马上引起了希特勒对希姆莱的怀疑。这位党卫队首领有意离开了柏林,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在他的联络官菲格莱因擅离职守以后,他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消息来了。

我们已经知道,4 月28日是地下避弹室中十分难熬的一天。俄国人在日益逼近。温克的反攻或其他任何的反攻都音讯全无。被围的人们通过海军的无线电千方百计探询柏林以外的事态发展。

宣传部的无线电收听站收到伦敦英国广播公司的一则发生在柏林以外的事情的消息。这是路透社从斯德哥尔摩发出的新闻,它极其耸人听闻,难以置信,因此戈培尔的一位助手海因兹·洛仑兹在4 月28日深夜仓皇跑过遍地弹坑的广场,来到地下避弹室,将收抄下来的这一消息交给他的部长和元首。

莱契写道,这则消息“给全体在场的人一个致命的打击。群情哗然,男男女女都因震怒、恐惧和绝望而齐声嚎叫起来”。以希持勒为最厉害。女飞行家写道:“他像一个疯子似地大发雷霆。”

海因里希·希姆莱,这个忠诚的海因里希也遗弃了这条即将沉没的船。

路透社的电讯谈到他和伯纳多特伯爵的秘密谈判以及他打算使西线德军向艾森豪威尔投降。

希特勒对于希姆莱的绝对忠诚从不怀疑,这个打击实在不能再大了。莱契说:“他的面孔通红,变得几乎认不出来……希特勒在一阵子狂怒之后失去了知觉,整个地下室一时鸦雀无声。”戈林至少还曾请求元首许可他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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