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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第1页)

月2 日,一切作罢。”由于秋季多雨,进攻必须立即开始,否则就得完全取消。

8 月31日一早,希特勒还在声称他正在等着波兰的谈判使节的来到,而德国军队就已经接到了命令。上午6 点30分,哈尔德写道:“帝国总理府的消息,进攻令已下,定于9 月1 日。”那天上午11点30分,他又记道:“施图尔纳格尔将军报告,进攻时间定在0445' 清晨4 点45分'。据说西方干涉将不可避免,尽管如此,元首仍然决意进攻。”1 小时以后,正式的第一号指令就下来了。

我记得那一天柏林笼罩在一种阴暗而凄惨的气氛中。每个人都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上午7 点25分,威兹萨克给“密谋分子”之一乌里希·冯·哈塞尔去了一个电话,要他赶快来见他。这位国务秘书认为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希望:就是由汉德逊去说服利普斯基和他的政府立刻指派一个全权代表,或者至少是声明打算派遣这样一个代表来。他问解职在野的哈塞尔能不能为此目的马上去拜访一趟他的朋友汉德逊和戈林。哈塞尔去尝试了一下。他到汉德逊那里跑了两次,还去找了一趟戈林。尽管他是外交界的老手,现在又是个反纳粹分子,可是他却好像还没有认识到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努力所能挽回的了。他也没有认清他自己以及威兹萨克和所有那些“好心的”德国人思想糊涂到了什么程度;这些德国人要和平,这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要的是建立在德国条件上的和平。因为,到了8 月31日这一天,他们应该已经看清楚,要么希特勒让步,要么波兰人让步,否则就只有战争,可是不论哪一方都丝毫没有让步的可能。然而正如哈塞尔在这一天的日记中所表明的,他还在期望波兰人会让步,期望他们会步奥地利人和捷克人的后尘,走上那条国破家亡的道路。

汉德逊向哈塞尔指出,“主要的困难”是由于德国人所用的方式引起的,他们想要“对待傻孩子”那样地把波兰人呼来喝去。哈塞尔竟反驳说:“波兰人一味沉默也不见得就对。”他还表示“一切都取决于利普斯基的出场——不是来提问题,而是宣布他愿意谈判”。可见就连哈塞尔也认为,波兰人虽然岌岌可危地即将在纳粹捏造的罪名下遭到进攻,但也没有提问题的权利。当这位前任大使就战争爆发的问题作出“最后结论”时,他一方面责备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有意冒同西方作战的危险”,另一方面又把许多责任推在波兰人甚至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身上。“从波兰人这方面来说,”他写道,“他们既有波兰人的狂妄自大,又有斯拉夫式的任其自流的脾气,仗恃有英国和法国的支持,把避免战争的最后机'592' 会全都错过了。”人们不禁要问,除了向希特勒的全部要求屈服之外,他们还错过了什么机会?哈塞尔还说:“伦敦政府……在这最后的时刻放弃了努力,而采取一种‘管他娘’的态度。法国亦步亦趋,只不过更加犹豫迟疑而已。倒是墨索里尼真正竭尽全力避免战争。”如果像哈塞尔这样一个有教养、有学问、有经验的外交家在思想上还如此糊涂,那么希特勒轻而易举地欺骗了德国人民群众又还有什么奇怪呢?

接着,在那最末一天的和平日子行将消逝的下午,还发生了一个有点滑稽的插曲。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根据那天的决定,空军司令戈林要执行次日黎明即将对波兰展开的大规模空袭的任务,这位元帅想必一定忙得不可开交了。事实却不然。中午达勒鲁斯把他邀到爱思普兰德饭店去吃饭,用美酒佳肴殷勤地向他劝杯敬菜。达勒鲁斯请他喝的白兰地真是酒中上品,以致戈林临走时还非带走两瓶不可。提起了他的兴致之后,达勒鲁斯就建议他把汉德逊请来谈谈。戈林在请示了希特勒以后,便邀请汉德逊和福比斯下午5 点到他的寓所去喝茶。达勒鲁斯' 汉德逊在他的《最后的报告》或著作中都没有提到有这个人在场' 说,他当时建议由戈林代表德国到荷兰去和波兰代表举行谈判,汉德逊应允将这个建议转达给伦敦。据这位英国大使在他那《最后的报告》中的叙述,在这次茶会中,戈林“谈了两小时波兰的罪状以及希特勒先生和他自己同英国友好的愿望。这是一场毫无结果的谈话……我的总印象是,这是他最后一次徒劳的努力,想使英国抛弃波兰……他在这样的时刻竟肯让我占据他这么多的时间,对此我当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如果不是事无大小,一切都安排停当了,他决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有时间来陪我谈话的”。

关于这次奇特的茶会,福比斯在纽伦堡回答戈林的辩护律师的询问时,作了第三方面的、同时也是最辛辣的一种描述。

当时的气氛是沉闷紧张的,虽然尚为友好……戈林对英国大使说的话是:如果波兰人不肯让步,德国就会把他们像虱子一样掐死,如果英国决定宜战,他将感到非常遗憾,但英国以后会知道这是一种极为轻率的举动。

据汉德逊自己说,那天晚上他给伦敦拟发了一份电报:“现在如由我再向他们提任何建议,都是徒劳无益的,因为任何建议都会被目前形势的发展抛在后面,我们唯一能采取的方针就是表示'593' 我们有不可动摇的决心以武力对付武力。”

尼维尔·汉德逊爵士好像已经感到彻底幻灭了。几年来为了千方百计满足这位欲壑难填的纳粹独裁者,他费尽了心力,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出使德国还是辱命了。在这个8 月的最末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个思想浅薄但态度温文的英国人极其盲目地在柏林搞了一阵个人外交之后,准备勇敢地面对他的希望归于破灭,计划归于流产。虽然第二天,战争爆发的那一天,他还要犯一次更为典型的和令人难于置信的过错,但是他已经开始认识到一条古老的真理:在某些时候,某些场合,正像他终于说出的那样,武力必须以武力对付。

1939年8 月31日的夜幕笼罩欧洲的时候,150 万德国军队已经开始进入波兰沿境的最后阵地,只等次日拂晓出击;这时希特勒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动宣传机器,玩弄一套欺骗伎俩,使德国人民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侵略战争在精神上有所准备。

当时的德国人民正需要这样一剂药。在戈培尔和希姆莱的帮助下,希特勒早已成为精于此道的专家。我当时曾在柏林街头上徘徊,同许多普通德国老百姓谈过话,那天上午我在日记里写道:“人人都反对战争。人们公开地这样说。当人民这样坚决地反对战争的时候,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投入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呢?”尽管我对第三帝国有这样一段亲身体验,却提出了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希特勒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知道得非常清楚。一星期以前他岂不是在巴伐利亚的山顶上对他的将领们说过,他要“提出发动战争的宣传上的理由”,并且叫他们“不必管它讲得通,讲不通”?他告诉他们,“胜利者在事后是没有人问他当初说的是不是实话的。在发动战争和进行战争时,是非问题是无关紧要的,紧要的是胜利。”

晚间9 点,我们已经知道,所有的德国电台都广播了元首对'594' 波兰的和平建议,当我从无线电中听到这些建议的时候,我这个受骗的记者感到这个建议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可是希特勒从来没有向波兰人提出过这个建议,甚至对英国人也不曾正式提出过,只不过是在不到24小时以前含糊其词地而且非正式地向英国大使提了一下而已,这一事实广播电台却完全没说。这位总理发表了一篇十分冗长的声明,向德国人民解释德国政府如何为了保持和平用尽了一切外交手段;的确,从这里面可以看出,他用尽了自己那一套弄虚作假、混淆视听的手法,当然少不了戈培尔的协助。这篇声明说,8 月28日,英国政府表示愿意为德、波两国之间的争执出面斡旋,第二天德国政府就作出了如下的答复:尽管我们对波兰政府愿意达成谅解的诚意抱着怀疑,但是仍然宣布,准备为了和平的利益而接受英国的调停或建议……我们认为,如果要避免一场灾祸的危险,就必须毫不犹豫地立刻采取行动。我们宣布,我们准备在8 月30日夜间以前接待一位波兰政府指派的代表,但该代表不仅要有进行讨论的权力,而且要有进行谈判和缔结协议的权力。

但是,德国政府表示愿意取得谅解之后,所接到的第一个答复不是行将派遣一名受权代表前来谈判的声明,而是波兰动员的消息……

不能指望德国政府无尽无休地一再声明愿意举行谈判并且实际上作好这种准备,而结果却只让波兰方面用空洞的逅辞和毫无意义的宣言拖延时日。

波兰大使目前所采取的外交行动再一次证明:该大使既没有参加讨论的全权,甚至也没有进行谈判的全权。

元首与德国政府就这样空等了两天,始终来见波兰谈判代表来到。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政府认为自己的建议这一次又被……拒绝了,虽然我们认为这个建议,按照同时也向英国政府提出的方式,完全是诚恳的、公道的和切实可行的。希特勒和戈培尔从经验中懂得,好的宣传如果要有效果,仅仅依靠言词是不够的,它需要有实际行动,不论其中有多大成分需要捏造出来。现在德国人民已经相信' 关于这一点,本书作者可以根据亲身的观察作证' 是波兰人拒绝了元首慷慨的和平建议,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制造一个行动来“证明”先动手的是波兰而不是德国。

读者想必记得,德国人已经根据希特勒的指示为这最后一桩见不得天日的勾当小心翼翼地作好了准备。党卫队那个有文化'595' 的恶棍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已经在靠近波兰边境的格莱维茨等候了6 天,准备对当地的德国电台表演一场伪装波兰方面的进攻。这个计划已经作了修改。由穿着波兰陆军制服的党卫队人员开枪射击,把事先麻醉过去的集中营囚徒放在地上,充当电台方面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伤亡”人员——这套把戏的这个“喜剧性”部分,我们已经知道,用的角色有一个意味深长的代号叫“罐头货”。他们准备制造若干起这种伪造的“波兰进攻”,但最主要的一起预定发生在格莱维茨电台。

8 月31日中午,' 瑙约克斯在纽伦堡法庭上供称' 我从海德里希那里接到预定在当天晚上8 点进行攻击的密令。海德里希说:“执行这一攻击前,可向缪勒领取‘罐头货’”。我照办了,并且指示缪勒把那人弄到电台附近来交给我们。我收到了这个人,就把他放在电台的门口。他还活着,但已完全失去了知觉。我掰开他的眼睛看一看,不过我不能从他的眼睛上辨别出他是否活着,只是他还有呼吸。我没有见到枪伤,但是他脸上抹满了血污,穿的是便服。

我们按照命令夺下了电台,通过一个紧急备用发射台广播了三四分钟的演说,用手枪打了几枪之后才离去。

那天夜晚,除了报道元首对波兰的“建议”和波兰“进攻”德国领土的外发新闻电报和电台广播以外,柏林同外界的联系几乎全部中断。我想和华沙、伦敦以及巴黎通电话,但是我得到的回答是同这几国首都的通讯连络已经切断了。从外表上看来,柏林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不像巴黎和伦敦,这里没有疏散妇孺,也不像其他国家首都所发出的消息所报道的那样,商店的橱窗前面也没有堆起沙袋。9 月1 日清晨4 点钟光景,我作完了最后一次广播,从广播大厦驱车返回阿德隆饭店。街上空荡荡的。住家的屋子里一片漆黑,人们正在熟睡。我心里这样想,他们也许是抱着最好的希望——对和平的希望——上床安息的。

希特勒本人这一天却心情舒畅、精神奕奕。8 月31日下午6 点,哈尔德将军在日记里记道,“元首镇定自若;睡得很好……决定' 在西部' 不疏散这点说明,他预料法国和英国不致于采取'596' 行动”。

最高统帅部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海军上将,反纳粹密谋分子中的主要人物之一,心情却泅然不同。卡纳里斯集团曾经发誓要搞掉这位独裁者来避免战争,现在希特勒正在把德国推入战争,采取行动的时刻到了,可是却不见这些密谋分子有何动静。

接近黄昏的时候,吉斯维乌斯被奥斯特上校请到最高统帅部来。这个德国军事力量的神经中枢里乱哄哄的,显得忙碌不堪。卡纳里斯把吉斯维乌斯拉到一条灯光黯淡的走廊里,感情激动地对他说:“德国这一下算完了。”

第十七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

1939年9 月1 日破晓,也就是早在4 月3 日希特勒在“白色方案”的第一个指令中就规定了的那一天破晓,德国军队大举越过波兰国境,分北、南、西三路进逼华沙。

天空中,德国机群吼叫着飞向自己的目标:波兰的部队、军火库、桥梁、铁路以及不设防的城市。几分钟之后,这些飞机就要使波兰人不分军民第一次尝到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来自空中的突然死亡和毁灭的滋味,同时也带来了一种恐怖,在此后6 年间欧亚两洲千百万男女老幼将经常处于这种恐怖之下。而在核弹出现之后,这种恐怖将以完全毁灭的阴影笼罩着全人类。在柏林,那是一个灰暗的、有些闷热的早晨,乌云低垂,对防止敌机轰炸起了一些保护作用,不过所担心的敌机从来没有来过。

我注意到,尽管无线电和晨报号外相继传来重要的新闻,但街道上的老百姓却非常冷淡。在阿德隆饭店街对面的伊·格·法本化学公司的新建筑工地上,早班工人已来上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当报童叫卖着号外走过工地时,竟没有一个人放下工具去买一份。我想也许是德国人民在这9 月开头第一天的早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处于战争之中,惊得发呆了。他们原来深信自己的元首一定会设法避免这场战争的。现在战争已经降临,但他们还是不能相信。

人们不禁想起,这种灰溜溜的冷漠情景同1914年德国投入战争时的情景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照!那时候是一片狂热。聚集街'598' 头的人群表现出如醉如狂的热情,向出征的军队投掷鲜花。向德皇兼最高统帅威廉二世疯狂地欢呼。

这一次,人们对军队和那位纳粹统帅都没有这样的表示。上午将近10点钟的时候,这位纳粹统帅从总理府驱车驶过冷清清的街道前往国会,去向全国人民报告他刚刚毫无人性地蓄意挑起的重大事件。当这位独裁者开始解释为什么德国在这一天早上突然投入战争的时候,就连那些由希特勒一手指派、大部分属于党棍的傀儡议员的反应也都不太热烈。他往常在这个华丽的克罗尔歌剧院大厅内就比较次要的问题发表演说时所得到的掌声要比这一次热烈得多。

他在讲话的时候,虽然有时很蛮横无理,但奇怪的是,他仿佛是站在被告的立场上在为自己辩护;而且我当时一面听一面觉得,他的演说从头至尾都有一种奇怪的紧张感觉,仿佛他在自己所造成的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中也有点张惶失措,甚至有点慌乱了。他对于他的意大利盟友为什么规避当然义务不来相助的解释,甚至在这一群亲手挑选的听众当中也不能说是成功的。我愿意' 他说' 在这里首先向意大利致谢,他们始终一贯地支持我们。但是诸位应该了解,在进行当前的这场斗争中,我们不打算请求外国的援助。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项任务。过去他在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的时候,已经不知说了多少谎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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