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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个中国人的嘴巴,司机懂日文,告诉孩子们:那个人是因为不肯向日本人敬礼才被打的。小小年纪的李敖第一次感受到日本人对中国人的凌辱,幼小的心灵开始埋下仇恨的种子。

二是山西的火车车轨都比其他省份窄小,相应火车也小些。此等怪事与阎西山有关,他因为害怕别人乘火车进山西抢他的地盘,索性让铁轨与外界不接轨。

三是山西人吃醋太多。在禁烟局门口他曾看到一个警察蹲在地上吃面条,放了好多好多醋,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他将醋当汤喝,后来才知道爱吃醋是山西人的习惯。

四是在太原的公园里看到一只母鸡长着比公鸡还高的冠子,也会叫鸣,只是声音完全不像公鸡,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怪调,旁边还放着她下的几个鸡蛋。

五是看过一次山西梆子,演员出台的地方挂着一面很大的锣,不时敲打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演员的唱腔也尖得要命。

六是看了一次日本的什么剧,演员脸上涂得粉白,五官都是画出来的,不成比例,奇丑无比,唱法使人感到不在人世间,或拖长声调无病呻吟,或拉着女人头发怪腔喊叫,看得人毛骨悚然,使他一直对日本人没有好印象。

除了太原以外,他有一次还同爸爸去了榆次和太谷;太谷是山西最早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地方。他记得参观过一家医院,医院中有一架人体骨路,那是李敖生平第一次见到骷髅。

但是山西对少年李敖影响最大的不是地,而是人,是一个名叫温茂林的山西人。温茂林是李家的男佣人,他长得两眼有神,有腮无肉,中等身材,中年岁数,穿着裤角缠绸带的黑棉裤,留平头,一派典型的中国淳朴的农民打扮,李敖一大到太原,他就来了,负责照顾李敖的一切,整天和李敖形影不离。他的话不多,粗识文字,脾气很倔,李敖做错了事,他甚至会怒目指责,李敖生气是生气,但却越来越喜欢他。李敖说自己日后的一些耿直脾气,也深受这个男佣人的影响。

2.颠沛流离(3)

温茂林忠心耿耿,性情梗直,很受李家的器重,后来李敖从太原到了北京,他也跟着去了,继续照顾李敖。有一天,李敖的父亲把几只中国旧式茶碗放在桌子上,就出门了。李敖好奇地看见茶碗四周都画有光着身子的男人女人,正觉奇怪,这时温茂林走过来,声色俱厉地向李敖说:“这种东西,不准看!”弄得李敖莫名其妙。十多年后回想起这件事,李敖才恍然省悟自己看到的是瓷器上的春宫画。

温茂林喜欢鸟,李敖大受影啊,也养起鸟来。北平旧家的纨绔子弟多喜养鸟,常常出门卷着百袖子、提着鸟笼子,叼着烟,迈着八字步走路,一派腐败堕落的模样。李敖当时太小,养鸟还达不到这个水准,但鸟也养过几只,其中有一只百灵,老老的,会学11种动物的声音。可惜不意中学会了猫叫,百灵一学猫叫,就被认为误入歧途了,身价也就大跌了。

除了养鸟,温茂林还有一手画一笔鸟的功夫,就是一笔下来,不间断,连成一线,画出鸟来。李敖大为佩服,也虚心请教,全套学到。李敖把鸟们画在墙上,左右对称。左边写上“温鸟”,右边写上“李鸟。”

温茂林忠是忠,但只对李敖忠,家庭中的其他孩子,就颇不在他眼里了,动不动就两眼瞪得老大,自以为是地指责别人或乱发谬论。最让其他孩子生气的是每天早晨上学前的出门,门从里面锁着,钥匙在他手里,而他偏偏喜欢睡懒觉,孩子们上学怕迟到,就使劲地敲门,随后就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他慢腾腾地起来,将袜子正面甩了又甩,反面再用力甩,然后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点一点地往脚上套,敲门声愈急,他穿得越慢,显然是故意与大家作对。这是山西人的脾气,任谁也奈何不得的。

但温茂林对李敖却绝对是忠心耿耿。李敖六岁的时候得了慢性盲肠炎,一开始是肚子痛,家里人以为是小毛病,就替他用热水袋去敷,没想到越敷越严重,脓化开了,成了胸膜炎,爸爸决定请北京协和医院外科主任关颂韬给李敖开刀做手术,温茂林一听大惊失色,向李敖爸爸苦谏不能开刀,他的理由是:身体发肤,来自父母,动刀开膛还了得。后来见李敖爸爸决定开刀,他无力回天,就蹲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令周围的人无不动情。

这次生病是幼年李敖经历的一次生死考验,也是其性格坚强的一次证明。住进医院后,李敖并不太紧张,倒是觉得一切都很好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穿白大褂的医生,而且有那么多好看的护士。做手术前,要先麻醉,医生将哥罗仿按住李敖鼻口,让李敖跟自己一起数数,李敖就跟着数,数到三十多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开刀打开一看,盲肠已烂,割下后为了清脓,就插入了两根皮管,不能马上缝合伤口,而是每天换药引流,住院的另一个病人也是胸膜炎,每次换药都是大喊小叫,而李敖则很熬得起疼痛,拖了二十多天,才能下床,下床时腿软得已经走不动路了。

西医救了李敖一命,这深深地影响了他对中国医术的看法,并导致他成年后就医术发表了很多惊世骇俗的看法。李敖对中医持坚决否定的态度,甚至要求“废止中医”。他曾这样说过:“任何大脑清楚的人都会知道中医根本和正统医学相去十万八千里。在正统的科学医学面前,中医所用的‘术’是道道地地的‘邪术’,所有的‘方法’是名副其实的‘不正确方法’。”

他认为自己小时候的这条命就是西医救的,如果信中医,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个旷世奇才李敖了。

实际上在当时的李家,围绕着李敖的病是看中医还是西医的问题也有过激烈的斗争,听说要在肚子上开刀,李敖全家一致反对,爷爷、奶奶、姥姥等都坚信中医可以看好,为

什么要给西医动刀,大家七嘴八舌,使李敖的爸爸也很为难。幸亏关大夫说:“开个刀没关系,如果不是,缝起来就是了。”这才决定开刀。

李敖病好后,李敖的父亲高兴自己的正确决定,使李敖大病不死。李敖爷爷、奶奶对西医的高明也没有话说,但还是认为如果给中医看,照样看得好。

李敖后来为此感叹说:“可见中医观念的深入人心,真是病入膏盲了。这种观念,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李敖得盲肠炎时,还没有盘尼西林等名药,所以割盲肠要算大手术了。所以李敖一直很怀念这位名医关大夫。

与西医关大夫相对,李敖小时候还接触过一个中医大夫,而且对中医那一套做法很有体会。他后来回忆说:“我们的家庭医生也有一位中医,也住内务部街,叫周慕新……能说善道。我见过的中医都是能说会道的,中医要博取人们的信任,这是嘘头之一。中医看病外科全不行,内科又没有x光、心电图、听筒等器材,除了把脉,其他就全凭嘴巴看病了、所以嘴巴就是器材,不会吹是不行的。

“妈妈生下大姐、二姐、三姐后,怀了老四,全家一直盼望老四是个男的,结果又是女儿、全家失望。

“为了平息这一失望。四姐从小便女扮男装,剪光头发,身穿短裤,一派傻小子的模样。也许是衣冠易人,四姐的作风也全部男性化,顽皮异常。一天她在两个沙发中间荡秋千,不小心摔个倒栽葱,得了胸膜炎,昏迷不醒,西医都说有生命危险,最后德国医院的医生为她打了一针,说如果再没效、就没救了。回家以后,没有起色,只好准备后事。这时周慕新出现了,弄来蝎子、壁虎之类一大堆,熬了药,灌下去。到了半夜四姐神智逐渐恢复,周慕新坚持是他的草药功劳而非西医那一针的功劳。大家也就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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